“姑娘沒事吧?”趕來的侍衛問道。
“那……那是什麼?”阿央緊張地抓住最近的那個侍衛的胳膊。
“煮過的人。”
阿央一掐自己喉嚨,伏在地上幹嘔著,腦子裏瞬間一片昏暗,身子卻忍不住地哆嗦,仿佛身子的顫抖震得腦子裏在來回回蕩著聲響。
那個侍衛連忙拍著阿央的後背,好半天,才緩過來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阿央戰戰兢兢地問道。
“鍋裏邊的是未央宮的落茗和那一天對姑娘施毒手的太監們,皇上恨極了他們,就下令將他們煮死。”
阿央驚恐地瞪大眼睛,聽著那個侍衛平靜的敘述,隻覺得渾身都在發麻。
“哦,皇上為了以儆效尤,還命未央宮的宮人們都到場觀看。”那個侍衛接著說。
阿央牙齒咯咯的響著,她垂下頭,仿佛耳邊響起了落茗悅耳的聲音,眼前又見了她明麗的容貌。落茗,她今年,也就隻有十五歲吧。她也隻是個孩子,她懂什麼呢?縱使犯了再大的過錯,也到底是一條人命啊。
晚上,徹回了未央宮後,是在燭火未點的角落裏找到阿央的。那時阿央正蜷縮在床上的一角,屋子裏暗暗的,卻憑借著旁邊房間的燈光能夠依稀看到她臉上驚懼未散的表情。
“嗬,你怎麼在這兒?”徹笑了,昏暗中隻見他牙齒陰森的白。
阿央睜大眼睛看著徹,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身子。
徹眉頭一皺,聲音卻依舊溫暖,“我知道了,你是被落茗那個賤婢嚇著了吧?”
阿央吸了下鼻子,小聲說道:“皇上……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怎麼跟個傻子似的,他們要殺你,你還同情他們?”徹說著,脫了鞋,靠在阿央身旁坐下。
“可是也沒必要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啊……”阿央眼睛裏閃著亮亮的光。
“怎麼沒必要?”徹扶住阿央的肩,垂眼看著她,“對天子意圖不軌,這可是應當千刀萬剮的罪過。”
阿央眼睛裏一迷離,像是沒明白徹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沒了,就是要了我的命。”徹淡淡說道。
阿央心裏的情緒慢慢落了下來,她輕輕倚在徹懷裏,小聲問道:“皇上,假如有天我犯了什麼錯,你會不會也把我扔到鍋裏煮?”
“嗬,就你?你那點本事能讓我恨到想殺了你嗎?”徹笑出了聲。
“那假如是很大的錯呢?假如有天你真的恨死了我……”
徹瞥了她一眼,還是笑,“別說這個了,我就知道你害怕,才沒讓你去看。說是落茗他們死得慘,可是我還是不解氣,水沒一個時辰就燒開了,那幾個奴才並沒有受夠他們該受的苦。”
阿央心裏一哆嗦,怔怔地看著徹。
“淑妃那個賤貨已經被禁足宮中了,她母族在朝堂上根基很深,處置她不太容易,但朕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她了。”徹繼續說道。
“皇上……你別這樣對淑妃娘娘,她也很可憐。”阿央無力地說道。
“她可憐什麼?”
“她愛你,你卻不喜歡她,這還不可憐嗎?假如有天我喜歡上別的男人了,你心裏會好受嗎?”阿央說道。
徹握住阿央肩膀的手突然一緊,爾後聲音也涼了下來,“你說什麼?你敢愛上別的男人嗎?”徹的眼睛湊到了阿央臉旁,“你要是哪天背叛了朕,朕會瘋掉的你明白嗎?”
阿央心裏一緊,說不清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好累,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那個曾經倔強而冷漠的少年嗎?他是從什麼時候起,有了這樣殘忍狠毒的戾氣?他是從什麼時候起,竟用這樣無法相信的眼神看著自己?
30
日子過得飛快,一晃眼,年底到了。
宮中到處張燈結彩,滿是節日的喜氣。
除夕那天,徹宴請群臣,宮中妃子,重要大臣的親眷都到場了,燈火通明的大殿裏,暖洋洋的氣氛在觥籌交錯間彌漫。妃嬪中,徹依舊沒有讓挽雨到場,同時沒有到場的還有淑妃嫻妃,彩悅因為身孕養胎所以也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