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壹夢裏挑燈,燈火闌珊處
“海畔尖山似劍铓,秋來處處割愁腸。若為化得身千億,散上峰頭望故鄉。”
——卷首
“飛瓊神仙客,誤落古桃源。弱水路三千,亂雲天一角。”
——題記
夢,到底是什麼?夢由心生,夢回前塵,夢有可能是人口渴時候的一碗水,也可能是預言,也可能是日間的回憶,抑或是是真實的事情。
夢,迷迷糊糊的。
一座山,山之巔,是一座建滿茅屋的村莊。
此時此刻,正狂風驟雨,這些茅屋雖然處於高峰,但卻很穩固,有家的感覺,任風怎麼吹刮,都不會坍塌。
其中一間陳舊的茅屋:茅屋雖然舊,但是充滿了光,溫馨的光,光很亮,暖黃的亮。
為何會亮出暖黃的光?屋子裏,慈祥的老父親正點燃了一盞新的燈,這燈罩裏的蠟燭泛出暖流般的微黃之光。
“這燈是人魚膏所點,人魚膏是東海鮫人的眼淚,點然後就能長明不熄,驅散屋裏的魑魅魍魎,保我兒長安長命。”慈父言罷,便樂嗬嗬地挑著燈來到飯桌前,把長明燈往桌上一擱,暖黃的燈光之下,看到的是馨香的飯菜,兩三碟小菜、一碗清湯、三碗白白的米飯。
“趁熱吃。”溫和的母親笑盈盈地說道。小男孩看著慈祥和藹的爹媽,心裏頓時一暖,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飯來。
溫和的燈光,似是暖黃的火光,燈火照耀著屋外的闌珊,闌珊內是一片片油菜地,還有牛羊,闌珊外也是同樣的茅屋,溫馨的小莊園,這一處、這一刻在夢裏夢外再也熟悉不過了。
忽然之間,一陣黑風掠過,長明燈滅了,暖黃的燈光消失了,父母也不見蹤影,舊的屋子也不見了,荒涼的高山上,隻剩下一片黑暗,和他。
爹!媽!”小男孩高呼著,稚嫩的叫喊聲在天地之間回蕩著,可始終不見任何身影,空蕩蕩的山間隻剩下孤寂的他。
......
他額頭上流下了黃豆般大的汗珠,而且雙眉緊皺,臉色發青。
倏地,他雙目猛然一睜。
又是一場噩夢。
“呃......”
醒來了,他被驚出了一聲冷汗。
他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個夢,很真實。我到底是誰,我真正的家和家人,到底在哪裏?”
帶著滿滿的疑慮,他料想著今晚肯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因為諸多疑慮纏繞在心間,百感交集。
這時候,他套上了那件已經破爛了的、用打獵剩下的貂皮做成的、略厚的披風,走出了草屋,再一晚在半夜醒來之時往湖邊走去。
一出門,一陣涼風掠過,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哆嗦著把衣袍的兩邊拉得更緊一些。現在正值深秋,這裏位於雲開大山脈的山腳,山脈雖然為這裏擋了不少風,但是中間有條縫隙名叫一線天,寒冷刺骨的秋風依舊會從那裏穿過,掠過平靜的湖麵,吹過部族的村落,而且,村落兩邊的竹林、樹林裏也會吹出陣陣陰風。
這個部落不算很大,有大小不一致的茅屋和莊園,村落裏隻掛著寥寥幾個燈籠,富有一點的人家就占大一點地方,像他普通甚至貧寒的家境隻能住在一個小茅屋裏,周圍還有三分小菜園可以種地,用七八尺高的闌珊圍著。
不消半盞茶功夫,他便來到了湖邊,凝望著月光下平靜如鏡的湖麵。
幽夜蒼茫,皎潔的圓月,發光的玉盤,月華傾瀉而下,灑落在湖中,湖麵泛著白光,平靜的湖麵,猶如一麵碩大的銀鏡。
放眼望去,這麵“大銀鏡”正對麵正是雲開山脈的兩座最高峰,中間隔開兩座最高峰的是一條大縫隙,一線天。這兩座高峰都戴著一頂白皚皚的“帽子”,“白帽”上方是一大片若隱若現的蘑菇雲,雲開山脈最高峰海拔四千一百一十米,因此常年積雪。
“撥得雲開見明月”,雲開山脈是座座高峰,它撩散了高空中的烏雲,使得這一片平靜的湖麵上,這一座平安寧靜的村落上能夠看得見明月,因此村民賜名曰“雲開山脈”。
雲開山脈環繞著這個湖,環繞著這個村落,幾座高低起伏的山峰綿延不斷。
忘川河畔忘川湖,這麵平靜如鏡的湖叫忘川湖,因為是忘川河的分流彙集而成。
忘川河,處於雲開山脈山陰處,是條繞著雲開山脈內側的河帶,這條河還有很多小分流,在叢林裏糾纏不清。
對於他來說,忘川河,是夢一般的地方和起點。
“傳說忘川星河從九天銀河上流下來,直流到九幽地界中去。那我又是誰,又是從何而來,到何而去呢?”他自言自語道,隨後歎息了一聲,尋思道:燈火闌珊處,挑燈到底是不是我的父親?我很想見他們一次,我的父母一定很慈祥、溫和,不知他們在哪裏。
“明月,你可知我的心情?”
蒼穹明月,茫茫無言。
他看著九天之上的高冷的明月,明月也仿佛凝望著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