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得瞳孔劇縮,將她狠狠抱入懷裏,“安雅,安雅,對不起,不要怕。”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清醒的,還是處於模糊狀態,將懷裏的人兒幫上安全帶,然後發動車子,飛快地朝著醫院趕去。
冷素夕奄奄一息地躺坐在副駕駛上,渾身上下未著寸縷,就披著一件男士西服。
赫連城單手握住方向盤,一隻手緊緊攥住她的,“安雅,你給我堅持住,我不許你離開,這輩子再也不許。”
“我不是……我不是她。”冷素夕喃喃自語著,意識越來越模糊,清麗的小臉布滿了絕望委屈的淚水。
她倔強地告訴他,她不是安雅,是冷素夕,獨一無二的冷素夕。
孩子!孩子會不會出事?如果出事了,她又該怎麼麵對?她不敢想,多麼期望今天發生的事情,隻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一切都過去了。
醫院裏的急診室,紅燈一直亮著,醫生們在立馬進行著緊急搶救。
孫雲夕接到赫連城的緊急電話,連夜趕了過來,醫院的走廊裏,她看見一身落寞,背影孤寂的赫連城,男人獨自坐在冰冷的長凳上,雙手撐著下巴,神色萬分痛苦。
“總裁!”孫雲夕輕輕喊了聲,心疼地看著男人一夜蒼老的臉色。
“雲夕,她還在搶救,已經三個小時了!”赫連城抬起頭看她,低沉的語氣滿是深深的懼怕。
孫雲夕心中歎息一聲,沉默片刻後安慰道,“冷小姐很堅強,也愛那個孩子,相信可以度過難關。”
“我究竟做了什麼?該死!我差點殺了那個孩子!”赫連城一記拳頭狠狠擊打在身後的玻璃窗上,頓時窗戶破碎,而他的拳頭也鮮血淋漓。
“總裁……你該試著從安雅姐那裏走出來。”孫雲夕鼓起勇氣說道,又一臉的後怕,自己的話,是不是逾越了?
但,每一年慕安雅的生日、祭日,紀念日,這個男人都會失去以往的常態,喝很多很多的酒,麻痹自己的精神和肉體,最後還會做出傷人的事情來。
孫雲夕很清楚,赫連城本性不壞,可一直以來不肯放下那段仇恨,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就在這時,手術室裏的燈熄滅了,白褂子中年醫生一臉汗水地走出來,“誰是病人的家屬?”
“是我!”赫連城從沉痛懊悔中回過神,沙啞著聲音回答。
“你是她丈夫嗎?”醫生冷冰冰的口吻質問。
“是。”赫連城不置可否地點頭。
“孩子還沒三個月,你怎麼能這樣心急?好在送來及時,險險保住了性命。”
“我會照顧好她和孩子。”赫連城鬆了口氣,目光看向病床上臉色虛弱的女人,不敢想象,她那麼柔弱,當時是怎麼承受他瘋狂索取的。
這個傻女人,為什麼不反抗?
甚至是,一丁點傷他的痕跡都沒有。
“總裁,我回家熬點湯,明天送來。”孫雲夕見冷素夕脫離危險,這才鬆口氣站在門口說。
“不用!”赫連城揚手打斷她的好意。
“她身體虛弱,這段時間,必須喝湯好好補補。”醫生聽不下去了,有些反感這個不負責任的丈夫。
“我給她熬就好。”赫連城打斷醫生的話,然後安靜地做到床前,執起女孩的手。
後半夜,他幾乎沒睡,也沒闔眼,就一瞬不瞬地凝著她沉靜的睡顏。
冷素夕從昏迷中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窗戶外的雨勢越來越大,朦朦朧朧的,看不清遠處的景致。
房裏靜悄悄的,她微睜開眼,發現赫連城一臉的倦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隻手還握住她的手。
“醒了嗎?醒了就起了吃點東西。”赫連城捕捉到她的麵部細微表情,於是沉聲征詢意見。
冷素夕不予理會,驀地緊緊閉上眼睛,將手縮回被子裏,不願意再接受他給予的任何溫暖。
憶起昨夜的可怕一幕,她將手下意識地摸向小腹。
“孩子很好,沒有事。”赫連城一句話讓她頓時安了心。
“……”冷素夕沒有搭腔,繼續埋頭鑽入被褥裏,一顆心萬分疲累。
赫連城眉宇間浮現一抹無奈,他伸手掀開被褥,探了探她的體溫,又看了眼瓶子裏的點滴,“乖,你氣我,跟身體過不去算什麼?”
“走開,我不想看見你!”冷素夕冷冰冰地吼道,一把甩開點滴的針頭。
“你胡鬧什麼?”赫連城眉目一沉,按下床頭的呼叫按鈕,很快護士小姐走了進來。
“請問需要什麼幫助?”護士小姐端著藥盤子,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一瓶點滴,頓時微微皺眉。
“先生,你是怎麼照顧太太的?針頭怎麼給掙掉了?”新來的護士並不認識赫連城這號人物,口直心快地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