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宇事件結束了。
可是對於警隊來,當日陳飛宇在台上吐露的話,卻直接將他們引向其它幾樁案件。
陳飛宇殺了自己的母親,除此以外還有其他女人,都是誰,以什麼樣的手法,什麼事件,警隊很快圍繞著這幾個疑問展開調查,並將過去幾年失蹤女性的宗卷調出來對比。
此後幾日,警隊多次對顧瑤進行問話,希望她能繼續協助破案。
顧瑤一五一十的道出她對陳飛宇做的其他畫像,但有些事她也不敢肯定。
警隊很快就展開一連串雷厲風行的行動,先後確定因陳飛宇而被害的女性三人,這些受害者恰好都已為人母。
新聞上也對此展開追蹤報道,引起廣大市民的關注。
網絡上鋪蓋地的卷起一陣謾罵,網友們紛紛站出來譴責凶徒陳飛宇。
幸而警隊方麵沒有將顧瑤的名字透露出去,外人並不知道她當日的參與,反倒是王盟接受了幾次電視新聞采訪,當記者詢問他鼻梁上的傷口時,他還巧妙地誤導記者認為,那是凶徒對他施暴而成。
網友們在對陳飛宇進行譴責之後,又對王盟這樣衝在一線不顧個人安危的行為紛紛點讚,更有傳媒公司聯係王盟,希望將這次的事件進行一次“複刻”,將來或許有望搬上大銀幕。
直到警隊方麵聯係並“警告”王盟,自那起,王盟開始拒絕一切訪問。
顧瑤對於連日來發生的一切表現得很淡定,甚至展現出一種讓秦鬆匪夷所思的平靜,秦鬆很擔心。
自從顧瑤一年前遭遇意外,這一年來她的心理谘詢師就由秦鬆擔任,顧瑤自己也是專家,所以兩人進行心理輔導的過程很順利。
秦鬆還記得,一年前顧瑤剛醒來後的那段時間,她有多麼的焦慮、彷徨,她雖然記憶受損,卻對意外發生瞬間的一些可怖畫麵記憶猶新,她害怕聽到巨響,稍有個風吹草動就會嚇到她。
那時候她經常躲在床和桌子底下,怎麼勸都不出來,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認識任何人,她不敢睡覺,因為睡著了就會做噩夢。
那段時間也多虧了她的男朋友祝盛西放下手裏的一切事務,專心陪她度過最艱難的時期,也隻有祝盛西能將顧瑤從桌子底下騙出來,哄她和秦鬆聊一會兒。
根據秦鬆當時做的診斷,像是顧瑤這樣的情況,恢複期會很漫長,無論是她的親屬還是她自己都需要做好一個長期的準備,甚至於這種PSD的後遺症可能會伴隨她一生。
顧瑤的父母和祝盛西看到報告之後,商量了很久,他們一致認為顧瑤不應該再接觸任何一線工作,如果她仍對心理學感興趣,留在診所裏處理一些簡單ase也是可以的。
這個決定他們是瞞著顧瑤定下的,隻告訴顧瑤在診所的同事秦鬆和上司,診所也對她的工作進行了調動,隻將一般的ase交給顧瑤處理,而且密切觀察顧瑤是否受到客戶的情緒影響。
這個從事故後到恢複工作的過程,顧瑤曆經了八個月,秦鬆作為她的同事、朋友和心理谘詢師,他鑒證了全部過程。
顧瑤有多難,秦鬆最明白,顧瑤堅持想去接觸一線工作有多迫切,秦鬆也最了解,盡管在幫顧瑤遞交申請的刹那,秦鬆還在心裏期盼申請不要獲準。
可以,所有人包括秦鬆在內,大家都做好了要“雪藏”顧瑤三年、五年甚至更久的準備,直到陳飛宇事件的突發。
直到現在秦鬆都不清楚,當時他為什麼不將顧瑤拉走,如果非要他擠出來一個理由,那大概是因為那一刻的顧瑤,表現出來的是更加優勝於一年前的表現吧。
什麼PSD,仿佛在那一刻都消失了,她不僅冷靜、自持,而且遇強則強,所有能力都被陳飛宇這個“開關”所激活,甚至可以站在那裏談笑風生。
也是那一刻,秦鬆忽然有一種他不太了解顧瑤的錯覺——哎,他可是顧瑤的心理谘詢師啊!
因為陳飛宇事件,顧瑤被迫放了長假,但她需要按時到心理診所複診,這件事秦鬆也沒有告訴顧瑤的家人和祝盛西。
顧瑤和秦鬆做了兩次心理輔導,這兩次他們聊的都是當日的情形,以及顧瑤的感受。
到了第三次,秦鬆決定再深一步——聊善後。
秦鬆先將一份文件遞給顧瑤,顧瑤拿起來掃了一眼,不由得挑起眉。
這是一份由心理谘詢師協會正式下單的通知,請顧瑤盡快過去接受問話。
顧瑤放下文件,問:“王盟把我告了?”
秦鬆點頭:“理由有二,一是告你當時擅自行動,打亂團隊配合,以及妨礙他的工作,至於第二點,則是你當場對他的施暴行為——王盟去醫院檢查過,鼻骨彎曲骨裂,要做個手術修複。”
顧瑤冷笑著:“有本事去法院告我啊,順便自己親口告訴媒體,他鼻梁上的勳章不是被歹徒所傷,而是用他的無能換來的。”
秦鬆有些無奈:“等到了協會那邊,你這些話可不能。”
顧瑤:“王盟有什麼條件?”
“賠償他的醫藥費。”
“好,我賠。”
“還有,寫一份檢討書交給協會備案,並當著協會所有領導的麵跟他道歉。”
“我拒絕。”
翌日,顧瑤還是被秦鬆帶去了心理谘詢師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