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沒做反應,容潤一皺眉,扯住趙樞的頭發,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樞陰險的笑了笑:“什麼意思?哼,你不會你自己看啊?”
容湛一扭頭,察覺衛府裏麵隱約有些騷動。裏麵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和男人們暴怒的吼聲。忽的,大門哐啷啷一聲重新開啟,一個手持匕首的黑衣人,懷裏抱著一個繈褓跳出門檻兒。繈褓中的孩子嚎啕大哭,委屈至極。衛家的老太太,衛東書,俞姨娘,一群下人侍女們紛紛一副愁眉苦臉,又急不可待的樣子跑出來。
容湛容潤具是一驚,卻在這個當口,趙樞猛地跳起身,使足了氣力一掙,把容潤撞開。他一個前滾翻,奪回了自己的刀,跳下台階。
“蕭容湛,秦四兒抱著的,是你兒子吧?”趙樞冷笑道:“你也有怕的時候,哼哼,老子還真當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呢。”
容湛麵上抽動一下,但很快就掩飾住了,麵不改色的望著趙樞:“誰說他是皇子?”
衛府裏的人這才注意到外麵站著的是皇上跟寶親王,忙伏身下拜,容湛抬手道:“不必多禮。”
趙樞也不傻,衛府裏的人都急於搶回孩子,這不恰恰證明了,這個孩子的皇室身份嗎?若他隻是一個撿來的棄嬰,衛府何至於大動幹戈?蕭容湛今天又怎麼會到這兒來呢?
秦四兒手中的匕首一刻也不肯鬆泛些,他抱孩子的姿勢又不舒服,引得嬰兒嚎啕大哭。他又不心疼孩子,嬰兒越是哭,他就抓的越緊,惹得嬰兒左扭右扭的不肯聽話。
“小崽子,再亂動,老子一刀結果了你!”秦四揮起刀子,嚇唬著嬰兒。
嬰兒哪裏聽得懂他說這個,還是不肯停息的哭,他這一揮刀子,倒是把老太太給嚇暈了,兩個丫鬟忙將老太太給扶了回去。
秦四兒猥瑣的笑道:“小崽子沒嚇著,倒是嚇昏了一個老東西!”
容潤喝道:“秦四,把嬰兒還給衛府,本王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秦四掐著孩子,一手揮舞著匕首,道:“放屁,把路給老子讓開,有這小崽子在手裏,你們敢不放人?”
容湛不肯讓路,秦四便瞪起眼珠子,做了一個要痛死孩子的姿勢,容湛怕他真的對嬰兒下手,也隻能退卻了。
秦四兒有人質在手,安安穩穩的走到趙樞身旁。巷道兩邊的路卻被衛府的下人們給擋住了。
“把路讓開!讓開你們聽見了沒有!”秦四喝道。
俞氏擔心孩子的安危,忽的跑出了衛府,罵道:“秦四,你若還有些人性,就把嬰兒放了,我來給你做人質!”
趙樞嗤笑道:“好啊,那咱們就來個交換人質。”
“別去!”衛東書叫道:“別信他們的鬼話,他們是騙你的,這群畜生,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千萬別上當!”
俞姨娘離得近,能看清趙樞和秦四兒的眼神,這四隻眼睛,好像地獄裏閃爍的鬼火,好像亂葬崗燃燒的冥燈,又像淺草從中,貪婪的狼眼睛。什麼種類的奸邪都能找到,就是找不到一絲真誠。
“過來啊!過來我就把孩子還你!”趙樞還在攛掇著俞姨娘。
俞姨娘也漸漸察覺趙樞沒安好心,他讓自己過去,無非是想再多一個人質,根本不會放了孩子。俞姨娘往後退了退,趙樞卻突如其來的撲了上來,他一伸手抓住了俞姨娘的手腕,便將她往身邊拽。
俞姨娘突然被這麼一個麵目可憎的成年男子抓住,豈不唬的三魂失了七魄?驚叫著往後退,但趙樞的手勁兒不小,俞姨娘完全沒有掙脫的餘地。
容潤見俞姨娘忽的被人抓住,忙向前一衝,一腳踢在他拿刀的手腕上。刀子揚起幾尺高,在空中盤旋著,劃破空氣,發出嗖嗖的聲響。容潤順勢將俞姨娘身子往後一拽,趙樞不肯鬆手,掙紮間就伸直了手臂。
鋼刀堅韌不已,重重跌落下來,刀刃正中趙樞的手腕,重力使然,鋼刀將趙樞的手臂砍做兩段。血呲的一下從腕子裏噴薄而出,噴在俞姨娘身上,也下了秦四一跳。
趙樞慘叫一聲,慢說是秦四,在場的無一例外,全都楞了一下。秦四一愣神的工夫,容潤手起劍到,劍鋒頃刻挑斷了他的脖子,秦四的頸子如同趙樞的手腕,噴出滾燙的,腥甜的血液。
秦四的眼睛直了,漸漸地失去了精光,他環抱著孩子,仰麵栽倒下去。
秦四兒手中的鋼刀還卡在嬰兒脖子上,容潤怕他這樣倒下去會割傷嬰兒的喉嚨,便將他操刀的手抓住了。秦四重重倒在地上,嬰兒受到了劇烈的震動,歇斯底裏的嚎哭起來。
趙樞捂住手上的手臂,正疼的欲生欲死,轉頭看見秦四兒就這樣頃刻間被殺了,心裏好像忽然坍塌了一堵遮風擋雨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