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的一愣一愣的:“你咋知道?”
元潔的丈夫滯了一下:“嗨,我們是一個村子的,村子裏都知道。這娘們兒也不知道嫁漢之前,跟偽皇帝有沒有過那個。”
眾人對狐狸精總是格外厭惡,但看看元潔的長相,整個兒一黑胖子,五官雖說不醜,但也說不上漂亮,就這樣的人還能勾引偽皇帝?
大家都搖搖頭不肯相信,元潔的丈夫愣了愣:“怎麼?你們不相信啊?”
“別扯了,這兩個最多就是在村子裏偷漢而已。”
元潔的丈夫瞥了眾人一眼,將懷裏的五十兩銀票揣得結實一點兒。淡然的哼了一聲:“你們不信啊,不信就等著瞧吧,聽聽一會兒大人怎麼說。”
元潔已經被劊子手的刀嚇癱了,滿臉都是眼淚和汗珠兒,嘴裏嗚嗚咽咽的不知道在喊些什麼。
監斬官站起身,將手中聖旨舉了起來:“上諭,罪女,衛氏元嘉,元潔,因昔日附庸偽皇,密謀篡位,害死先帝,皇上有旨,將此二人腰斬於市,屍首懸於東門外,曝曬七日,欽此。”
腰斬兩個字一出來,看熱鬧的人滿幾乎炸了廟兒:“腰斬!嘿!從中間兒砍!哈哈,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砍成兩截兒,過癮,太過癮了。”
元潔絕望的往斷頭台下看,看到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孔。她看了看元嘉,她卻是一副呆滯的,不懼生死的樣子。元潔徹底蒙了,這一個個兒究竟是怎麼了?難道元嘉不想活嗎?這世上還有那麼多好東西可以享受,為什麼她不想拚盡全力的活上一次呢?
“行刑!”
元潔倔強的扭過頭去,看到監斬官挒開的嘴巴,耳畔回蕩著他中氣十足的顫音兒。
她想逃走,勉力撐起身子,向台下跑,卻被劊子手掄起的刀子砍中了後脖子。
錚的一下兒,連劊子手都覺得手發麻,元潔撲倒在地上,氣息奄奄,像蟲子一樣的往台下爬去。
這算什麼?工作失誤?劊子手覺得丟臉,台下也是一片愕然。
劊子手自然不能容許自己的事業出現這樣的錯誤,他重新調整好呼吸,將元嘉的身子提到木墩上。元潔的身子還在躊躇,像打挺兒的鯉魚似的,嘴裏呼嚕呼嚕的冒著血泡兒。
劊子手一刀劈下去,正正劈在她的腰間,腰骨頃刻間碎裂,這麼近的距離,劊子手甚至能清楚的聽見哢嚓一聲,但他沒能完全砍斷她的腰,腰斬的最終結局是要看見兩段兒完整的身體的。
他往手心兒裏啐了口唾沫,瞄準了腰,又使勁兒劈下去。
一片劈了幾次,劈得元潔口鼻都冒出血來,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劊子手掀起了衣裳,露出黑紫色的肉來,又猛地劈了幾下,總算是把人劈做了兩端。
在場看熱鬧的總算是鬆了口氣。
“誒呦我的娘啊,劊子手也不是什麼容易的活計,遇上個粗胖些的,能活活累死。”
元嘉的臉一直朝著元潔屍體的方向,耳畔回蕩著那些冷酷刻薄的風涼話。難道那些人就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嗎?他們是如何忍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元嘉長長舒了口氣。
衛元熙說過,到了奈何橋,千萬不要掙紮,將今生的事情忘幹淨。
可是如此奇恥大辱,如此血海深仇,別說是孟婆小小的一碗湯,就算是十碗,她也忘不掉。
黑暗中縹緲著蕭容深的聲音,想起他們的第一次,是何等狂野而香豔的魚水之歡。她的選擇,其實是對的,至少到了最後,蕭容深是真心愛她的。
容深,我來了。元嘉慢慢低下頭去。
劊子手揚起刀的聲音倏忽劃破空氣,眾人皆屏氣凝神,想知道這次能不能一擊即中。一刀劈成兩段兒的可是需要手藝的。
刀子落下來的手,元嘉也屏住了呼吸。
“刀下留人!”
不知什麼人吼了一聲,一記快馬飛奔而來,有人輕巧的落在地上:“皇上有旨,刀下留人,暫將衛元嘉收歸大理寺,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