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溪流的正下方,沉睡著一隻龐然大物,愜意享受著溪水輕拂,呼嚕打得震天響;細觀此獸背上的紋路與顏色,以及半脫落的皮質,定是存活世間許久的壽星。
依依從劫劍走出,好奇地望著小山般大小的龜獸,幾步躍上龜殼鑽到腦袋上方,用力扒開它的眼皮,在碩大的眼珠前手舞足蹈。
蕭不凡並沒有阻止她,也絲毫沒有擔憂的樣子。
此女隻是靈體之身,尋常攻擊起不到任何作用;她與劫劍心神相通,一旦遭遇險境,可以隨時瞬移到飛劍之中。
再者說這隻龜獸雖體型龐大,但從氣息判斷不過是四級妖獸,並非是不可遏製的巨凶之物。
半刻鍾後,老龜被依依驚醒,將四肢從龜殼伸展出來,懶懶地打個哈欠,神態極為擬人。
迷糊許久,他終於有所察覺:“小人魚,你從哪裏來?”
依依指了指地上螞蟻大小的蕭不凡。
不知為何,她從老龜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親切感,這種感覺無比心安,篤定此獸不會傷害自己。
“在下沈玉翎,見過龜...道友。”
老鬼聞言,低頭將依依輕輕放至地麵,巍峨的身軀晃動幾下,變成普通烏龜大小。它以兩隻後腿站立,前爪揉著惺忪的睡眼,與人類無異。
“後生為何來此?”
蕭不凡道:“隻是無意間跌落洞中,並非刻意至此。”
老龜點了點頭:“此地曾被人布下陣法,一旦進洞難以離開;你既已深入,便留在這裏與老夫作伴罷。”
蕭不凡搖了搖頭:“道友說笑了。留在這裏隻會被活活悶殺,在下無論如何都要出去。”
“隨你意罷。”老鬼不再理會蕭不凡,反倒煞有興致地盯著依依:“人魚族的小姑娘,為何會肉體盡失,隻剩神魂?”
依依不知從哪掏出幾包糖堆兒,興奮地聞上一遍;雖不能一飽口福,但過過眼癮還是可以的。
聽了老鬼的話,她隨意瞄了幾眼:“是他害得。”
“是此人將你的神魂囚禁嗎?”
“那倒不是。”依依珍寶似地收回糖堆,眨著大眼:“我要走了,你要跟我們離開嗎?”
老龜料定二人無法離開洞窟,打算出言拒絕;卻眼珠一轉,臨時改變主意:“也好。”
在一陣煙霧中,老龜化為巴掌大小的迷你龜,爬到依依掌心。
依依見其外殼龜裂得不像樣子,有些地方還露出血紅色的斑痕,忍不住對著它噴出一口精氣。
老鬼頓覺舒爽不已,後殼泛起點點搔癢,漸漸還原翠綠的樣子;捎帶著往年遺留下來的暗傷也有所恢複。
它深知以自己的特殊體質,尋常手段難以做到這些;不禁上下打量著依依,臉上接連閃過驚疑之色,磕磕巴巴道:“您....您是?”
依依揪著老龜的短尾,看著它的四肢一次次縮回龜殼,樂此不疲:“怎麼了?”
老龜的目光大有深意:“沒什麼;也許是年邁眼花,認錯了。”
“走罷。”
蕭不凡仗劍開路,跨過山澗向深處進發;口袋中的老龜神思迷惘,似是回憶起什麼事,眼中露出緬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