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盡力了……”
回渡雲軒述職的暗衛跪在地上,又懊惱又慚愧:“也就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就再也沒看不見了。”
彼時明淨川正和邱玉珂坐在水榭之內,邱玉珂本想找胡太醫要點傷藥回來,但明淨川卻說這點小傷不礙事。
結果這都一天了,額心那豆大的傷口都不像要結痂的樣子。
“不會傷到血管了吧?”邱玉珂一邊喃喃自語,一邊麵對麵的坐在他腿上,攀著他的肩頭去看那傷。
於是,水榭之外,隔著一道紗簾跪著的暗衛更加心慌起來。
隻聽男人說道:“過幾日就會痊愈。”
“那也不一定,你好像是那種傷口不容易愈合的體質,上次後背的傷就耽擱了很久。”
最後還是胡天重新調配的藥起了作用,要不然還不知會怎樣。
“屬,屬下該死!”等候發落的折磨實在難熬,暗衛緊張的不行了。
邱玉珂大驚:“他怎麼還在這?”
男人無奈:“你退下。”
“是!”
謝夫人救命之恩!
暗衛從門口退了出去,剛鬆下的一口氣,卻因從天而降的二人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胳膊,又緊張的提起來了!
“你,你們!”
暗衛甲攬上他的肩頭:“是不是差事沒辦好?”
暗衛乙也順勢攬了上去:“糊裏糊塗的難自保?”
“是我無能!沒什麼好抱怨的!”暗衛深深垂下頭去,很是懊惱。
暗衛甲:“別喪氣啊,這男人一上了年紀,力不從心在所難免,兄弟理解!”
他不禁熱淚盈眶:“原來你也……”
暗衛乙狂點頭:“沒錯,大哥跟你情況一樣!他對你的遭遇感同身受!”
背後,暗衛甲狠狠擰了他一把。
“你們,你們到底想說什麼?”
暗衛甲低聲附耳道:“你聽說過鮮公樓今冬新出的十全大補湯嗎?”
暗衛乙道:“精選天材地寶山珍海味,湯底醇厚,用料十足,香味濃鬱!吃一口可雪夜奔走,吃兩口精神抖擻!吃三口,莫說跟個公主不會丟,娶個公主都讓你天長地久!”
對方不免心動:“真這麼神?”
“都是男人,我哥倆還能騙你不成?”
“那……那我趕緊去試試!”
“去了也白瞎。”
暗衛乙點頭:“你買不著!親友限量款,區區不才,正是邱老板的親友!”
對方瞬間了然:“這豈不是要麻煩兄弟?”
暗衛甲:“好說好說,誰讓我們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了呢。”
“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二十兩銀子足以!”
後者忙不迭往外掏銀子,臨走之前還感激不盡。
剩下二人分完銀子發出靈魂深處的感慨:“主子如今不做國師了,我等還要自己給自己發薪酬,難啊。”
“太難了!”
水榭之內,一隻瓷盞破空而來,直接擲向二人。
暗衛乙撒腿就跑,暗衛甲劈手接了,小心翼翼放在門口,翻身上了屋頂。
此時已是日落時分,秋陽西垂。
邱文山親自領著一人沿著通幽小徑快步往渡雲軒而來,雖然明淨川不做國師了,仍有許多人上趕著要來拜訪他,但他也不是什麼人都見的。
能被一家之主領著來的人一定非同凡響,而且還不是去書房,直接往三姑娘的渡雲軒,可見關係也是親厚之人。
隻是此人穿著鬥篷,戴著兜帽,府上小廝丫鬟隻管胡猜,卻瞧不清相貌。
但掛在屋頂上的兩個暗衛卻已猜出來人是誰,彼此對視一眼,暗自盤算,有薪酬領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啊!
邱文山等在了水榭之外,那人獨自入內。
看到兜帽下的一張臉,邱玉珂嚇了一跳:“陛下?”
“三姑娘不必多禮。”當今天子趙琮雖做了皇帝,卻和當初做太子時差別不大,氣質溫潤穩妥,在明淨川麵前滿是謙卑之色。
趕在明淨川對他見禮之前,他先給對方行了一禮。
“今日朕是微服前來,於公於私,都該朕拜見先生。”
“陛下不必如此。”明淨川道:“我知陛下因何而來,當日辭去國師之位,是我心意已決,不會更改。”
邱玉珂愣了愣,原來趙琮是禮賢下士來了。
想請明淨川重新做回國師的心思被看穿,一國之君不免有些局促。
他點了點頭道:“先生這些年為我大斉鞠躬盡瘁,朕和趙氏子孫都對先生感激不盡,但國師乃我大斉立國之本,還望先生能重定民心,也讓朕有所依傍。”
男人的瞳仁微微收緊,一手支頜,冷聲說道:“依傍?你對我說這樣的話,豈不是讓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付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