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到我爬上了吧台,酒吧裏寂靜了一瞬。
“潮起雲湧,多瑙河逆流而行。
陽光溫暖的日子。
你我列車交錯,分別遠走他鄉。
戰火讓我們仰望星空,戰火讓我們相對無言。
山丘上的陰影,藍下的白雲,都在傾聽我的哭泣。
紫蘭羅。
靈魂啊,留在了遠方。
朋友啊,死在了他鄉。
繁星點點的夜晚。
母親的呼喚又回蕩耳邊。
戰友們躺在冰雪山巔,淚水散落,不見生還。
冰雪地裏懷念她的溫暖。
夢想已逝。
朋友啊,別走得太遠。
還有明日的太陽,請再看我一眼。
讓我坐上回家的火車,把英靈送回母親身邊。”
這是我從圖書館的一本書裏學來的,是普國民謠,講述了戰爭的生死離別,曲子很美,我偷偷唱過幾次,有一次奶奶聽到,還感動哭了。
一開始我唱得很聲,但當人們停下喝酒,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時,我感到了奇怪,他們沒有起哄,沒有嬉鬧,隻是靜靜地望著我,一切我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漸漸地,我放開了聲音,也放開了心房。
酒吧靜悄悄的,甚至最後一個音符落下許久,那種寂靜都沒有被打破。
隨著第一波掌聲響起,叫好聲響徹了酒吧,還有男人哭了起來。
我顫抖著爬下吧台,覺得自己一輩子的勇氣都在剛才用盡了。
用手背抿去眼角的淚水,我倔強地看向邁克,而他也愣愣地看著我,時光像凝固住了,直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才驚醒了一樣,看向來人。
“唱得真好。”
來人又高又瘦,穿著精致的襯衫馬甲,一頭金發修理得整整齊齊。
黑加爾先生走到我麵前,對我微微一笑。
真是個英俊的男人啊,目光澄澈,像上等的藍寶石一樣,我心頭砰砰亂跳,不由得低下了頭。
“是首好歌?叫什麼名字。”
“念鄉。”我低聲。
“這麼晚了,你到這兒幹什麼?”
“我想借5銀幣。”
“給她5銀幣。”
“是,先生。”
酒保遞給我一枚銀幣:“姐,您的錢。”
我接過錢,戰戰兢兢地了句‘謝謝’。
“你讓我們聽了首好歌,我很感動,你還需要別的嗎?”黑加爾先生問。
他站在我麵前,身體投下的影子幾乎覆蓋住了我,想起那些關於他的可怕傳言,我連忙搖頭:“不用了,先生,非常感謝。”
“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開口,作為今晚演唱這首歌的謝禮。”他走近一步,低聲在我耳邊,“謝謝你,非常感謝,戰爭結束了,可大家還活在戰爭裏,沒有什麼比剛才那首歌更適合再見了。”
我愣了愣,抬頭看他。
那是一雙誠摯的眼睛,深邃地像冬日的星空,仿佛看久了,就會深陷其中。
我稍一遲疑,便攥緊了拳頭:“有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拜托您……”
……
我跑回大橋下,媽媽和貝拉還在等著我。
我帶她們敲開附近一家民居的門,這裏做旅店生意,有大通鋪,還可以用很便宜的價格吃上一餐。自從紙幣貶值後,金幣和銀幣又回流到了市場上,5銀普可以讓她們在這家店住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