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在哪裏?我馬上過來!”盛予墨的聲音如急奏琵琶,清脆了不少,“不,不用你送過來,我親自來!”
掛了電話,定了目的地。
他才直視著助理,鳳眸裏星光粲然,“是手稿!莞莞的手稿!她竟然留的有手稿……莞莞,你真好……”
他眸低垂,滿含溫情,低聲如大提琴般悠揚,聽得人都要醉了。
“莞莞真好……留了手稿給我……”
助理默然。
也是,自從柳小姐不幸去世之後,但凡涉及到和她有關的任何事,墨少都會失態。
他的生命中,仿佛早已沒了色彩,隻追著柳慕莞留在這世上微弱的弧光而活。
但若你以為他因她的死亡而虛弱,那就大錯特錯了。
如果有人妄圖以柳慕莞為誘餌,予以他重擊,那是自討苦吃。
他看起來深受打擊,實則卻精明狠戾,甚至身邊的人都認為,他比從前任何時候都清醒。
這樣清醒的墨少,又帶著幾分隱藏的癲狂,是最讓人害怕的。
因為你永遠猜不到他的心思。
千萬不要刻意拿“和柳慕莞有關的事”,去試探他,討好他,或者攻擊他。
隻要你心思不純,盛予墨會讓你知道死字怎麼寫。
這是身邊所有人得出的結論。
柳慕莞是他的逆鱗,也是他的命門。
她曾經是他的韁繩,是他的鎖鏈,一旦消失了,他就失去了桎梏,也失去了弱點。
於是肆無忌憚。
於是所向披靡。
如此,令人生畏。
這一點,連盛老爺子都聰明的知曉,並巧妙地避讓了。
“你猜,手稿裏的內容是什麼?”他問助理,像是在貪婪地享受這難得的情緒動蕩,他已經很久不知道快樂和痛苦是什麼感受,“會不會是莞莞寫給我的東西?”
助理決定誠實保平安,“真不知道。”
被墨少鄙夷,總比猜錯了,被他收了命好。
盛予墨果然不再理會他,他很快重新斜靠上座椅,半垂下眼,瞳孔裏結上冰。
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他又恢複了那般懶懶的、淡漠的、冰霜的狀態。
近午的陽光透過車窗照在他清貴俊美的臉龐上,透出他麵色裏的倦。
像蟄伏的魔龍,蜷在他巨大的洞穴裏,收起他的利爪尖牙,假寐著,隻等著愚蠢的獵物上鉤,再不經意間把對方撕碎……
……
簡家。
空氣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焦味,地上、家具上,都覆蓋著因滅火而噴出的厚重幹粉。
安撫並送走了所有的客人,簡方快要虛脫。
偏偏盛五爺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
“這件事,簡先生恐怕要給我一個解釋。”他麵色陰沉,臉色黑色的熏痕更顯出幾分煞意。
“五爺,我是真不知道。”簡方身心俱疲。
他是怒的,可這麼一通折騰下來,鐵打的人也受不住了。
“為什麼漫漫會從遺像裏出來?為什麼她會變得像厲鬼一樣?”盛五爺勃然,“當年她到底是怎麼去世的?你們簡簡單單一句自殺,就讓她蒙受十八年的冤?”
“五爺,”簡方哭都哭不出來,“我們唯物主義一點好不好,這世上哪裏來的鬼?”
盛五爺冷笑一聲,“不是鬼,那是什麼?那種超自然的現象,你要怎麼解釋?”
他問出這一連串,不遠處沙發上呆坐的簡妮,突然就神經質地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