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莞從浴室裏出來，穿著雲姨的衣服。
太大了，空蕩蕩的，不過幹淨整潔，連帶著她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臉上的妝和頭發都是特殊藥水定型過的，同樣需要藥水才能去掉。
所以呈現在雲姨麵前的“小西”，是個變幹淨了的醜姑娘。
“看看你這瘦得……”雲姨心疼，“放心，雲姨會把你喂胖的。”
柳慕莞就奇怪了。
她沒帶妝的時候，所有人都隻看得到她的臉，對她的竹竿身材是基本視而不見。
除了顧音竹，注意到她沒胸……
而一旦裝扮成賤東西的樣子，大家的關注點除了醜，就是她的瘦骨嶙峋。
其實，如果有人特別敏銳觀察，大約就能發現：美人關關和醜陋的賤東西，在身高、身材上都是相差無幾。
除了，氣質聲音體態有別。
一葉蔽目，許多本質，都被人無意識間忽略了。
柳慕莞起先擔心盛予墨會看出端倪，然而她現在發現，這個擔心是多餘的。
無論關關也好，賤東西也好，盛予墨的目光，其實並沒有真正在她身上停留過……
他根本不關心誰。
美或者醜，都不關心。
他變得好陌生……
陌生到她都要完全不認識了。
雲姨領著她去了樓下的飯廳，“墨少，我帶小西過來了。”
盛予墨滿意地看著洗幹淨的女孩子，她皮膚粗糙黝黑，小眼睛，扁嘴巴，頭發依然幹燥蓬亂，不過長相這方麵……盛予墨從不關注。
他隻對抱在懷裏的靈牌位輕聲道，“莞莞，這就是我剛剛跟你提到的女孩子，我們叫她小西好不好？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家裏有她陪你，你們應該有很多共同話題的。”
活著見到自己的靈牌位是個什麼感受……
這個問題現在可以問問柳慕莞。
總而言之，她覺得自己活見鬼了！
最見鬼的是，盛予墨還抱著她的靈牌位，語氣親昵無間。
在她發愣之際，盛予墨抬起了頭，對她淡然一笑，“莞莞說她很喜歡你，以後要和你做朋友。”
柳慕莞……
突然很想一頭撞死在桌子上！
……
桌上的菜不少，全都是她喜歡的。
然而，每當她想夾哪一個，盛予墨的筷子就會先她一步，給她夾走，然後放到自己身旁的一個空碗裏。
“莞莞，嚐嚐這個……”
“這道菜今天做得不錯……”
“這個，喜歡嗎？”
靈牌位無聲地坐在一個黑絲絨的公主椅裏，靜靜裝逼。
柳慕莞隔著桌子，都感覺到它的傲慢與鄙視！
碗裏的菜已經冒了尖，盛予墨還恍然未覺。
“不可以挑食啊，莞莞——”他突然拖長了聲調，帶了點刻意的威脅，“多吃點才是好孩子，看你這麼瘦，以後怎麼懷寶寶呢？”
噗——
柳慕莞好不容易喝到的一口湯都差點噴了出來。
盛予墨你讓一塊烏木牌子懷孕？
會不會有點太強木所為了？
然而靈牌位依然挺著腰板兒坐凳子上，如果它有一雙手，一定會叉著腰，囂張地噴著鼻孔：老紙能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