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若蓬忙中偷閑,跑到袁若鸞的院子裏依依惜別,他本來攢了一肚子煽情的話,打算閉著眼一股腦兒給袁若鸞聽,卻在看見袁若鸞妝麵的時候,全部破功了。
“喲謔,阿姐,你這妝可真嚇人,認識你沒有一百年,都不知道這是你。”
一旁的喜婆連忙:“咱們姑娘標誌著呢,我送嫁了不少姑娘,當屬咱們姑娘畫上這妝容最好看。”
袁若鸞照照鏡子,無奈歎了口氣,有錢有勢就是好,畫成鬼樣,都有人誇好看。
就她現在這樣子,薛成器掀蓋頭,她都怕把他嚇死。
袁若鸞忐忑又緊張,思緒亂飛,悄悄忖量,像薛成器這樣的人,應該不至於會被新娘嚇暈倒吧。
快到吉時,薛家的人幾次來催妝。
袁若蓬到了這時候越發不舍,連攔門的事兒,都懶得去,全部交給他的堂兄弟,他隻在乎和袁若鸞出嫁前,最後相處的一時半刻。
眼看吉時要到,喜婆給袁若鸞蓋上喜帕,急急忙忙催促:“快快上轎吧!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
袁若蓬一聲不吭,默默哭得眼淚鼻涕分不清,他蹲在袁若鸞跟前,壓著聲音:“阿姐,你上來。”
袁若鸞被扶著上了袁若蓬的背,她腦袋上蓋著喜帕,什麼也瞧不見,這會子才發覺,打追在她屁股後麵跑的弟弟長大了,他的肩膀寬闊得足夠讓她依靠了。
袁若蓬背著袁若鸞一路往外走,姐弟二人無話,直到定國公府大門外鞭炮聲和吹奏聲越來越響亮,袁若蓬才帶著哭腔了一句:“阿姐,我很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沒有對你更好一點。”
袁若鸞鼻子一酸,眼淚掉在袁若蓬的背上。
“你對姐姐夠好了。”
到了喜轎門口,袁若蓬把袁若鸞放下去的一刻,仍舊緊緊抓住她的手,叮囑:“阿姐,你要是受委屈了,就回來,袁家永遠是你的家。”
袁若鸞點點頭,袁晉功在昨夜也對她過一模一樣的話。
“起轎!”
定國公府和鎮北侯府都在內城,兩家離得不算遠,按照規矩,喜轎要在內城吹吹打打,熱熱鬧鬧地繞行幾圈,掐著吉時入夫家大門。
袁若鸞隻繞了三圈,便到了鎮北侯府,下轎子之後,她手裏握上一條喜巾,像提線木偶一樣,喜巾往哪兒,她就往哪兒。
一通折騰,拜堂的時候,袁若鸞已經又餓又累,整個人暈乎乎的。
“送入洞房!”
高高的一聲唱和,袁若鸞牽巾入洞房,耳邊瞬間安靜了許多。
鬧洞房的人,一個都沒有。
袁若鸞坐在喜床上,屁股被花生、紅棗等物硌著,很快的,她就感覺到腦袋上的飾物在輕輕顫動。
她的喜帕被挑開,薛成器穿著一身大紅喜服,挺拔地站在她跟前。
袁若鸞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著薛成器,精致的眉眼,挺立的鼻子……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看,就像是畫裏走出來的男子。
婚房裏莫名地安靜。
薛成器沒太仔細端詳新娘的長相,或者,他壓根就沒看。薛成器隨手端起酒杯,跟袁若鸞喝完了交杯酒,便去了前院招待客人。
薛家的親眷們,站在門口笑看了幾眼袁若鸞,過來同她略過幾句話,便也都走了。
袁若鸞脫掉喜服,卸妝洗臉,露出本來的麵容,院子裏伺候的丫鬟們,這才看熱鬧似的,悄悄湊到內室來,一窺新夫人容貌,驚歎袁若鸞貌美。
玉閣打發完院裏的丫鬟,端上來一桌吃食,伺候袁若鸞進食。
“夫人,今日可累著了?”
袁若鸞搖搖頭,洗漱過後,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隻是這個婚結得……有些冷清。
在袁家熱熱鬧鬧的,一到薛家,就沒人了似的。
玉閣布置好碗筷,聲地:“夫人,咱們姑爺是沒朋友麼?今兒都沒人鬧洞房。”
袁若鸞也奇怪,原來成親還能這麼平靜的麼?
直到子時,更奇怪的事兒發生了,薛成器居然還沒回來。
袁若鸞等的累了,讓丫鬟清理了床鋪,自顧睡了。
第二早上,袁若鸞看到空空的房間裏隻有她一人,才意識到,薛成器夜裏居然沒回來同她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