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氣得幾乎暈厥,替兒子娶親,竟然是在造孽嗎?她失聲大吼:“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母親?”
薛成器不為所動:“您答應過,不再逼我任何事情。”
周氏驀然想起薛成器那日的決絕,心中突然恐懼,她怕薛成器當真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
離開薛成器的房間後,周氏牙齒都在打顫,隨之而來的,是驚慌。
這事兒瞞不了太久,三後,袁若鸞就該察覺出異常了。
周氏命人火速傳信給營衛裏的薛懷誌,這事兒她承受不住了。
三時間過得很快,周氏還沒睡個整覺,薛成器上值的日子到了,他的“毒”也全清了。
袁若鸞醒來聽的時候,高高興興打扮一場,卻不料薛成器直接上值去了,連內院的門都沒跨過來。
再不聰明的人,也該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兒。
成婚五,夫妻倆隻在掀蓋頭的那見了一麵,自此以後,薛成器看都沒看她一眼。
隻怕是薛成器在街上見到她,壓根就認不出來!
袁若鸞沒猜錯,新婚當夜,妝容太濃,早就失真,薛成器本也沒仔細看,夫妻倆在街上碰見,他還真認不出來袁若鸞是他妻子。
薛家這般對待新婦,袁若鸞惱了,二話不就往周氏院子裏去。
周氏卻是一副笑臉,她打扮得雍容華貴,立在她身邊的丫鬟們端著案盤,案盤裏放著精致華美的各種首飾。
袁若鸞還未開口,周氏先截斷她的話頭,滿麵笑容:“若鸞,我正要著人去請你,你可就來了。快來瞧瞧,這些東西你喜不喜歡?”
袁若鸞有點懵,周氏可別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想拿金銀首飾轉移話題?
周氏不管袁若鸞的反應,隻顧拉著她的手,一一查看案盤裏的首飾,歡歡喜喜地告訴她:“這些東西都是家裏的長輩打賞成器的,他身邊沒有什麼姊妹,玉器首飾這些,便都在庫房裏堆了灰,你倆成親,成器交代過我,讓我將這些東西收拾出來,叫你隨意挑選。若有喜歡的你就拿去,不喜歡的,我拿金樓去改個時下流行的樣式。你仔細看看,都滿不滿意。”
當你打算拿刀殺人的時候,那人仰著臉若無其事地衝你笑,手裏的刀再鋒利,一時半刻也有些猶豫要不要落下去。
袁若鸞被周氏的迷煙給迷惑了片刻,很快便清醒過來,“成器既想送我東西,何不當麵送我?”
周氏藏在袖子裏的手,攥起了拳頭,她打發了丫鬟出去,關上門,強笑:“今早他清醒的時候,時候已經不早了,他恐誤了上值的時辰,匆匆忙忙換了衣裳,聽你還沒起來,交代下兩句,便趕去上值去了。”
袁若鸞不信,再忙也不至於忙到一麵也見不著。
事出反常必有妖,薛家肯定有什麼事瞞著她。
袁若鸞步步緊逼:“成器身體剛痊愈,不必這般拚命吧?不若我叫我祖父找成器的上峰,給他再放兩日的假。”
周氏心口猛跳,安撫著若鸞坐下,好言好語傳授她的人生經驗:“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通常都不喜歡女人插手自己的事。你若請你祖父去找成器的上峰,你叫他的麵子往哪裏擱?”
袁若鸞哂笑:“成親五不曾見我夫君兩麵,我的麵子,我袁家的麵子可就好擱了?”
周氏不得已,隻好道:“今晚成器下值,他肯定要給你賠禮道歉。”
今晚薛懷誌就能趕回來了。
袁若鸞等到確切的消息,臉色好轉,已經等了五,不在乎多等一個白。
周氏趁機:“這些東西,你瞧瞧有沒有喜歡的,這些可都是成器對你的心意。”
這話袁若鸞倒是受用,她依著周氏的話,挑選了幾樣,便忍下火氣,回了院子。
酉時末,薛成器該下值了,卻未歸家。
袁若鸞在院子裏獨自等到黑時分,才等來下人的一句交代,薛成器今夜輪值,不回家。
院子裏的陪嫁丫鬟們,通通都炸了。
袁若鸞想得明明白白,薛成器要麼是有毛病,要麼是有難言之隱。
難怪十九了還不娶媳婦,根本就是娶不到!
鎮北侯府這是在騙婚!
玉閣和銀閣氣得拉長了臉,倆人紛紛問道:“姑娘,咱們再去問問周氏,瞧她還有什麼辭!”
袁若鸞怒極,臉上反而不顯怒氣,她拉了被子,往床上重重一躺,道:“不必問了。這會子大家都睡了,咱們也睡,明兒一早就回家!回我自己家!”
玉閣和銀閣根本就沒睡著,袁若鸞倒是睡得很好。
一大早上,袁若鸞不等周氏過來安撫,便回了袁家。
昨夜薛懷誌因事耽擱,未能準時回家,周氏聽袁若鸞回了娘家,而薛成器又不理她的傳話,登時暈倒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