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袁若鸞是帶著夜明珠回家的。
袁晉功早在書房等她了。
“若鸞,你覺得薛成器怎麼樣?”
袁若鸞笑著把玩著手裏的夜明珠,答:“他和祖父的差不多,不過嘛,就是有點兒太……”
太口是心非。
明明第一次見她便神魂顛倒,偏偏對她話卻那般不客氣。
袁晉功細細一品,品出點兒內涵來,他頓時胡子炸開,拍桌而起,“他對你怎麼了?!”
袁若鸞笑彎眉毛,:“他沒對我怎麼,我隻是覺得這人有點兒毛病,不過看在他是我幼時救命恩人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啦。”
“……意思就是,你同意這門親事了?”
袁若鸞麵頰微紅,收起夜明珠,道:“孫女父母親皆故,自然一切全憑祖父做主。”
袁晉功哈哈大笑,愁了他好幾年的事兒,沒想到這麼快就搞定了,他忍不住調侃袁若鸞:“不嫁趙若軒了?”
“也嫁啊,祖父有本事把人給我弄來。”
袁晉功並著兩指,無奈笑指袁若鸞:“你這個滑頭。”
姐弟倆明明都是一個娘胎生的,他卻總是拿袁若鸞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下午,袁晉功就派人去鎮北侯府回了話,同意兩家結親。
周氏原隻是使人到袁家借著“救命之恩”試探一番,沒想到事情比想象中的順利,她喝著丫鬟挑出來的燕窩,淡淡一笑。
一旁伺候的大丫鬟笑著恭維:“咱們二公子那般出挑,整個京城,哪個姑娘不任他娶。”
這話可是到了周氏的心坎裏,她的笑容在這時候才加深了,胃口也變得很不錯,難得的將一碗燕窩都喝完了。
周氏才將放碗,院外的丫鬟打了簾子進來,稟道:“夫人,汪舉人來了。”
汪舉人是薛家的遠房親戚,他中舉上京的時候,費了不少功夫搭上周氏的關係,中舉之後,沒再繼續考試,而是在京中謀了個不起眼的職位,攢了些銀子,在城門附近開了間鋪子。
起來,他也是善於經營的人,鋪子生意很不錯,今年正籌備著開第二家,這次上門,便是請薛家人替他的新鋪子題字撐場麵。
周氏平日裏收汪舉人不少孝敬,題字這種事,自然應允。
這種事,還輪不到遠在營衛裏的鎮北侯來做,周氏一般都是讓自己的兩個兒子幫忙。
本來這事兒薛成器和薛成禮兄弟倆誰做都可以,但薛成器的一手好字,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他曾有一副草書流落在文玩閣,竟被拍出和百年前的書法大家一樣的價格。
汪舉人嘴上沒敢提,心裏想的當然是要薛成器題的字。
周氏做事兒一貫周全,既然都應了汪舉人,當然不會令他不痛快,她吩咐丫鬟:“去看看成器回來沒有。”思忖片刻,又同自己的乳母周媽媽:“去成禮院子裏一聲,讓他也題一幅字來。”
兩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這種事上,周氏會心做到公平。
不多時,薛成器和薛成禮二人都往周氏院裏來了。
兄弟二人在甬道上碰見,薛成器低頭叫道:“大哥。”
薛成禮一襲白衣,皮膚蒼白,和薛成器是截然不同的長相,他眉目清淡,容色更為內斂,坐在輪椅上,懷抱一幅字,笑容淡淡地問道:“你今日不是受邀去行獵嗎?怎麼回來得怎麼早?”
薛成器握著題好的字,點了點頭,“聽母親禮佛提前回來,我有事兒找她,嘉德公主那邊散了,我就回來了。”
“哦,走吧,母親等著我們在。”
薛成器跟在薛成禮身側,“大哥,我推你吧。”
薛成禮搖頭拒絕,抬手示意廝推著他前行,笑著:“這種事兒,讓下人來做就行了。”
薛成器不勉強,兄弟二人往周氏院子裏去。
周氏見了二人,笑著:“汪舉人正在前院偏廳等著,你們都題的什麼字兒?我瞧瞧先。”
薛成器和薛成禮各自打開手裏的字,偏不巧,寫的都是“生意興隆”,而且都是用行書寫就。
周氏麵色微微僵住一瞬,一樣的字……那就隻能用其中一幅。
薛成器卷起字,:“我重寫一幅。”
薛成禮唇角邊浮著溫和的淺笑,指著薛成器半卷起的字,:“二弟的‘隆’字寫得好,入木三分,我的字太過虛浮,讓人看了難免被挑剔,隻怕要丟了薛家顏麵,還是用你的好。”
罷,薛成禮慢條斯理地將紙卷起來,塞進了袖子裏。
薛成器若再堅持,便太刻意了些。
周氏眼神落在裝燕窩的碗上,:“那就用成器的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