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座也知道他是被冤枉的,那麼大權力都請不到好律師,你有什麼翻案的本錢?”回想昨勸服局座的場景,真是一百個一千個困難險阻,安副隊長有感而發。
“他當然請不到律師,他老子翻案,就沒局座什麼事情了。”
喝了一口星環特產的“酒”,賈律師臉泛微紅。雖然莫胡覺得糖水跟酒搭不上什麼關係,但想到可樂還是宇宙裏最昂貴的“烈酒”也就釋然了。
“這難道是個陰謀?”莫胡引誘道。
“在我看來,是。當年折躍錯坐標,炸毀了四片星環。媒體當時可是全麵報道的。但失去了父親的局座這時候並沒有‘悲憫人’,而是帶領著媒體把視線轉移到了自救上。”
“他忍著強大的悲痛,做了一個艱難時期的好榜樣。奇怪的是,關於事故的報道從一開始的眾紛紜,漸漸在他頻繁上新聞之後,統一了口徑。‘替父還債’的形象逐漸豐滿起來。”賈律師就著怪奇的炒豆,一口一杯“糖水”。
“你意思是兒子害老子?你們這裏的委員長寶座是世襲製的嗎?”莫胡不禁想起了那些整理過的人類文獻,殺老子當皇帝的事情還真發生過。
“當然是有能的人來坐。誰創作出來能延續種族的發明和理論誰就有權力,越是有用越是有權。”
“那老委員長豈不是做到死?他這種發明,幾十代人都沒法超越。”就連莫胡都能看出,這種鼓勵製度雖然強大,但出現這樣的英傑,剩下的人一輩子都沒法出頭。
“是呀,出生在‘神明’的家裏,能接觸到其他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前沿理論和設計,但無論多麼優秀,都無法超越他的父親。是我,我也想造反。”
菜上的七七八八了,明顯喝多了變囉嗦的賈律師對著很像豬的烤獸頭的鼻子裏彈豆子玩。
安副隊長也覺得這樣子滑稽好玩,也跟著彈起來。
“你這一通辭,邏輯上沒錯,現在的最大受益者也的確像是最有嫌疑的人。但推論隻是推論,法庭上是要講證據的。”莫胡提醒醉漢,律師的殺手鐧在哪裏。
“怎麼沒有?我可是有一手資料的。”
“嗯?”莫胡趕緊捂住他的嘴,這家夥,喝多了嗓門又大了起來。
掙開了捂嘴的手,賈律師又聲言語刀:“我當律師之前,可是跑新聞的記者。當時,也算是老資格了。這種委員會的條口,我每都去一趟。關於爆炸,沒見過加工新聞的人,加上我也隻有現在待養老院的那幾個退休的委員。”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報道?”莫胡反問道。
“我也有上司,跟他講什麼職業操守有什麼用?他壓著,不讓報道。他,他也是讓人拿槍指著腦袋的,報道了就全家完蛋。不過我更傾向於是一邊拿好處,一邊讓人拿槍指著。”賈律師翻了個白眼,回憶起過去。
“幹了那麼多年的新聞,從來都是實事求是。卻在一瞬間發現,正義之詞也會被權勢壓迫。那一,我覺得,有權勢的介入,記者再也不能伸張正義了。”
莫胡越發覺得這個種族,沒什麼文化曆史是真的,這種把戲,不是現在宇宙勢力的默認做法,新宇宙誕生前,舊地球上有個叫美利堅的國家就時常這麼玩。
但賈律師的話還沒完,“於是我決定,改行去當律師。照著現成的律法行事,總不能被幹預吧?”
“然後發現,律法一直在被修改。”莫胡替他完了下半句。
賈律師“哇”的一聲,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莫胡卻懶得去安慰他,隻管嚐鮮,誰高興去哄一個油膩的大叔啊?
等他自己爬起來了,莫胡才讓他將重點,悲慘的人生聽一兩句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要翻案,你打算怎麼辦?”
“委員長的位置一直空缺,其實是當年遺老們的傑作。不能坐上最高位的兒子,隻能另立自己為局座,順便在幾十年間把剩餘的委員全換成了自己的親信。”
“找到老一批的委員就能提取到證據,然後揭發局座,對嗎?”安副隊長麵前的菜已經全被吃光了,也加入了討論。
莫胡轉起了桌上的轉盤,把其餘的菜送到了她的麵前。“那些老家夥們,怎麼找?”
“很容易,對這些有卓越貢獻的人,退休了當然有安排的地方讓他們養老。”
“那你一會兒別回律所了,跟我們回去吧。”莫胡建議道。。
“為什麼?”
“我怕你讓人暗殺咯。”莫胡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