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清脆,隨之而來的就是早就等候命令的武裝部隊。場內外,鴉雀無聲。
“真是厲害,這法庭果然是你開的。”
莫胡一邊鼓掌,一邊走向局座的辦公桌,拿起了早上送來卻沒被翻閱的報紙。
“你看看,付剛那套的極致,不就是現在這副盛況嗎?重鑄你族的種族價值?怎麼變成獨裁了?”
“這是必要的犧牲。當一切改善之後,我將把權利還給族人。”局座現在意氣風發,那個落下的錘音,將他動蕩的心給敲踏實了。
“你也是這樣忽悠那些老家夥的吧?難怪他們那麼難鬆口。”莫胡繼續翻閱著報紙,“為什麼不把你的宏圖偉業告訴你的族人呢?怕他們造反嗎?”
“告訴他們不必要的事情,可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就讓他們按照我規劃的未來努力吧,以後他們會感激我的。”局座滿不在乎。
“是一開始就這麼盤算的,還是夢想路上遇到阻礙而不得已不擇手段。我懶得去窺視你的內心了。勝負已分。”莫胡把大大的帶有重色標注的頭版頭條那一麵展示給了局座。
“控製‘六部’這麼久,你是不是也懶得看每都重複的報紙了?今換頭版哦。”
莫胡看著一把搶過報紙後原地瞪眼的局座,欣賞他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或是二者兼有的猙獰。
“就這麼一本書,你都沒讀透徹。外麵那麼多狡詐的種族,又怎麼再和他們周旋呢。
莫胡轉著圈的嘲諷,打了個響指讓局座去看那個巨大的投影。
畫麵裏,山呼海嘯的人群,湧出街道,向著法庭勢不可擋。他們幾乎人手一份報紙,振臂高呼。雖然沒有同一的口號,但是他們的意思大概想相同,這場判決,他們不服。
“我們家第一參謀寫的文章,足足兩大版。從你的陰謀到證人的受阻,從爆炸的前因到現在審判的後果,全都涵蓋了。沒有明寫,卻處處都是伏筆。隻要法官敢亂來,這一紙的炸藥馬上就點燃你族人的怒火。”
局座長歎一口氣,坐回了他的椅子上。樓下已經有人堵在府邸的門口示威了,可他並沒有動靜。
“既不拿槍殺我,也不對著我發怒,更不去平息外麵的騷亂。你在自暴自棄嗎?”莫胡問道。
“就這樣吧,我也累了。我以為的手腕、城府都隻是把戲。在卑鄙的外鄉人麵前形同虛設。”局座拿出了他珍藏的可樂給自己倒了一杯。“這爛攤子誰愛管誰管吧,兩頁報紙就能群情激奮的族人,不值得我去平息。四十多年來,我一直想培養他們的情操和文化,到頭來依然和當年沒區別。”
喝著喝著,局座崩潰了,他淚如湧泉,癡癡地看著投影上的人群。
“四十四年前我用這個方法顛覆了我的父親,四十四年後,我自己栽在了同樣的把戲上。我的族人就該永世流浪,孤獨而終。”
“不反抗一下嗎?”
“不反抗。真相都在報紙上,隻不過法庭的宣判給它以證實罷了。你們知道審判的結果會倒向我,便將計就計寫了這樣這樣的文章。宣判的越草率,文章就越厚實。結果越對你們不利,文章就越能點燃群情。用媒體挾持了我,在開庭之前就已經將我給審了。”局座望著外麵喊他下樓的人群,一臉苦笑,“比我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本書裏的人,勝利了之後都沒有居高臨下的姿態。你也一樣。”
完,人群衝進了辦公室,帶走了局座。那些武裝人員,一直都沒有得到局座的命令,隻能原地固守,再看到局座被拖出去之後,便放棄了抵抗。
兵敗如山倒,近五十年的政局構造,頃刻間,蕩然無存。老委員們擺了他一道,沒讓他走上真正的巔峰;莫胡擺了他一道,點燃了民憤;他自己擺了自己一道,過於集權。
還穿著囚服的六隊長,此刻成了旋渦的中心。他的地位突然回歸,他一呼百應,他指揮若定,隻消磨了十多分鍾,就穩住了局麵。
至於抬到麵前,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兒子,他也不過是一句收監,便平定了眾怒。
這副神速的改換地在別的地方是不可能這麼順利的,但這個世界裏,並沒有那麼紮實的政治係統,出現此等奇觀也可以理解。。
什麼一夜改朝換代?一息就夠了。莫胡抱著剩下是十瓶可樂,背離著人群,往停機坪去了。
船艙裏,坐著一個真正的“獨裁者”,他招了招手,示意莫胡丟給他一瓶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