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青如釋重負的推門走了出去,可是走了幾步她站住了,猶豫了大約五分鍾的時間,她轉身又走了回來。看看空落落的排練室此刻隻剩下自己與躺在地上的尹天涯,大眼睛轉了幾圈後突然喊道“天涯,去吃飯了。”喊完一瞬不順的盯著尹天涯,試圖從他身體或者表情的微小變化來證實這個男人的真實身份。
然而她失望了,尹天涯如同睡著了一般,身體一動也沒動,更別說臉上表情的變化了,就連她突然喊出的話語都沒能引起他本能的反應。
“睡得這麼快?”付青青皺了皺眉頭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到距離尹天涯五步的地方,目光望向他。
因為身體出汗,尹天涯解開襯衫最上邊的三顆扣子,露出裏邊蒼白的皮膚。付青青努力的看向尹天涯左胸口,因為她記得當年在D市尹天涯幹苦力的時候曾經受過傷,在左胸口心髒的位置被鋼筋劃了一條十五公分的口子,為了省錢他死活不肯去醫院,以致最後留下的疤痕分外猙獰醜陋。如果他的胸口有這道疤痕,那麼他就是尹天涯,反之則不是。
但是很可惜,尹天涯的襯衫開口根本不夠大,隻有脖頸處以及向下五六公分的部位裸露在外。
失望的搖搖頭,轉身剛要走,卻突然聽到尹天涯喃喃低語,仿佛如同夢話一般:“求求你,別丟下我。”聲音如哭如泣,令人心酸,那是源自靈魂的哀求。
付青青的心跳猛然加速,這聲音曾幾何時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撕心裂肺,當年自己第一次離開尹天涯前的那晚,尹天涯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曾經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邊呢喃著這句話,整整一夜。當第二天早上她醒來時,尹天涯依舊在重複這句話,隻是嗓子啞得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從口型判斷出他說的是什麼。
轉過身,看著那張即便在睡夢中依然緊緊皺眉的臉龐,付青青有種錯覺,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個外麵下著大雪的冬日。唯一不同的是,當時她還對他存著一絲餘情,可現在卻早已沒有感覺,至少沒有半點男女間的感情。假如現在尹天涯再出現在自己麵前,她還會像當年那樣厭惡他,因為他的糾纏讓她不厭其煩,也讓她害怕,怕他的糾纏讓自己的男朋友誤會,而影響自己想要的幸福。在她看來,既然不愛了,就該放手,就該瀟灑的華麗轉身說祝福。因此當尹天涯繼續糾纏的時候她罵他、侮辱他,甚至詛咒他。她認為一切理所應當。
現在這個叫時新的男人突兀的出現,完全就是一個翻版的尹天涯,除了名字和身份有著天地之別外,其他的一切都是那般相像,這已經成了她最大的困擾,她真的希望能逃離這個男人的視線--無論他是時新還是尹天涯。她的幸福來之不易,她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想到這裏她死死的盯著睡夢中的尹天涯,眼中射出冷默與憎惡的光芒,低聲道:“如果真的是你,那麼請你記住,我早已經不愛你了,甚至我很討厭你,如果你想玩什麼把戲,我會比當年更加冷酷!”說完大踏步離去,她的頭越揚越高,讓她整個人顯得高傲而尊貴。
舞蹈演員排練的所有節目都是為了在演唱會上給離雅伴舞,為了能營造更好的視覺效果離雅要熟悉每個舞蹈的整個過程,這樣才能有天衣無縫的集體配合,這說起來似乎很簡單,但具體操作起來卻困難重重,因為她不僅要跳舞,還要邊跳邊唱,甚至是每一個眼神都要經過事先的設定。如果隻是一個舞蹈或許還容易些,可是整個演唱會下來卻有二十個舞蹈那麼多,而且節奏、風格和需要配合的內容各不相同,這對於一個演員來說則是巨大的考驗,除了良好的記憶力和體能外,還要有超強的現場應變能力和與觀眾的互動能力。這也是為什麼一場演唱會要準備半年之久的緣故。
今天上午因為去見音樂製作人所以連雅沒有參加合練,下午回來後則像往日一樣換好了衣服提前到排練大廳,一來可以做做熱身運動,二來也是對那些舞蹈人員的尊重,隻有尊重他們,他們才會有種歸屬感,把自己也當成演唱會的主人。這是她小時候在看劉德華演唱會時得來的啟示,每次演唱會劉德華都會讓觀眾給舞蹈演員和所有幕後工作人員掌聲,並且一再的向他們鞠躬致謝,劉德華的這種做法贏得了所有人的讚賞,也讓同樣身為藝人的她暗暗模仿。因此從她入行那天開始她就善待尊重每一個在她身邊工作的人,無論是舞美還是化妝,就算給他們送盒飯的大媽她都親切的稱呼她為阿姨,這讓她擁有了最堅定的支持者的同時也贏得了良好的口碑。
往天李舒婉都會全程陪同,但今天因為要敲定演唱會的最後曲目,李舒婉和演唱會的幾位主創人員在開會,因此她今天便獨自來排練大廳。以往這個時間排練大廳裏是沒有人的,可是今天一推門她便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睡得正香的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