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渾蛋怎麼躺在這裏睡著了?就算地板是隔涼的也不行啊?”一想起早上他在電話裏的嘲諷,連雅的心裏就有氣,恨不得狠狠踹他兩腳解氣,可看到他睡在地板上又難免有那麼一絲心疼,猶豫了半天才伸手搖了搖尹天涯的肩膀,嘴裏低聲叫著:“時新,時新,你醒醒!”
一上午馬不停蹄的重體力勞動確實讓尹天涯有些吃不消,畢竟已經三年沒有幹過這麼累的活了,因此他才會躺在地板上想短暫的休息一下,可是倦意襲來,他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睡著了。自三年前他被瑤瑤救下後,他便落下了一個奇怪的毛病,隻要連續的劇烈運動達到某個程度就會很容易昏睡過去,就算練功的時候和尹風對打,最初還能勢均力敵不相上下,可一旦超過一個小時他就會昏厥,他的昏厥類似於正常人的睡眠,隻要稍事休息便能複原如初,毫無異樣。為這件事他谘詢過許多專家,甚至還去過美國求診,可得到的結論卻是完全查不出病因,最後都隻能建議他控製自己,盡量不要長時間的從事劇烈運動,或者有張有馳的鍛煉。今天的運動量超過了他身體所能承受的臨界點,因此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裏昏睡過去,也由此錯過了付青青最精彩的警告。
在連雅的晃動下尹天涯慢慢醒來,隨即睜開眼睛,當看清楚蹲在自己身邊的人是連雅後他習慣性的皺皺眉,露出一絲不悅的表情,然後又閉上眼睛。
“喂!起來了,當這裏是你們家的床啦?”連雅見自己被忽視,立刻又推了幾下尹天涯的肩膀,語含嘲諷的低聲說道。
尹天涯漫不經心的說:“如果我願意,我不單可以把這兒當床,還可以把整個‘維耀’變成貨倉、變成健身房,或者--”說到這兒他抬眼看了一下連雅,目光中滿是驕傲,然後說:“或者夜總會。怎麼?你有意見?”他尹天涯早已不是三年前那個凡事逆來順受的無名小子,曾經的喪失尊嚴成為他心中永恒的痛--即便當時他愚蠢的認為為了愛情可以放棄一切。現在他不會在讓自己的尊嚴蒙塵,任何人都不可以再嘲笑侮辱他。這種從最底層驟然飛到食物鏈頂端的“暴發戶”心態在尹天涯的身上體現得尤為明顯。他可以和那些普通員工打成一片,和侯雨、曼麗他們鬧在一處;但他接受不了諸如連雅這種生來就高高在上的所謂“富二代”的公子小姐們的異樣目光。
何況自從與這個連雅相遇以來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人類本能的趨利避害讓他的潛意識裏有種“離她遠點”的想法,現在他為了接近付青青不得不朝夕麵對她,當然要給對方一個明確的信號:“我不好惹,離我遠點,否則你會受傷!
尹天涯的這種做法像極了見到生人的小狗,明明是自己心裏害怕得要死,偏偏又先衝著對方一陣狂吠,這種先聲奪人的戰術往往針對那些與它一樣膽小的人類才有作用。可惜,我們的連大小姐明顯不吃這套,這倒不是因為她的膽子有多大,隻是因為他天生不服輸的個性,因此她撇撇嘴輕蔑的道:“知道現在‘維耀’是你們尹家的,你尹大少爺想在幹什麼都行。可是我要提醒你,最多再過二十分鍾我們那些年輕漂亮的舞蹈演員可就都回來了,雖說你尹大少的身材相貌都難入這幫見慣帥哥的姑娘們的法眼,但終歸是聊勝於無,你躺在這裏展覽也能調劑一下氣氛。”說到這裏她眼睛忽然一亮,將嘴唇湊到尹天涯的眼前不懷好意的說:“如果我告訴她們你‘尹氏’集團唯一繼承人的身份,我想她們一定不會再在乎您老人家的尊容。”
尹天涯“騰”的坐起來,雙眼中透出一股陰寒,一把鉗住連雅的下巴,從牙齒縫裏擠出的話語生硬而冰冷:“連雅,我親愛的侄女,你要小心你的言辭,否則我不介意將你們連家連根拔起!”
連雅下巴吃痛,本能的用手抓住尹天涯的手,但目光卻倔強的望著尹天涯,不但沒有一絲恐懼,居然還露出隱隱的笑意。尹天涯對上她的目光不由得一愣,就在他愣神的瞬間連雅掙脫開他的手,然後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尹天涯猛的將手從她嘴裏抽出來,低頭一看,竟然被要出了一排清晰的牙印,傳來陣陣的疼痛,不由得怒目道:“你!你怎麼咬人!”
連雅得意的揚揚小腦袋,冷哼道:“哼!你總是嚇唬我,我現在已經不害怕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嚇唬我,我就咬死你!”說罷還張開嘴衝尹天涯做了個咬人的動作,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最後還用粉嘟嘟的小舌頭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明顯是還想再咬一口。
尹天涯下意識的將手往後縮了縮,原本的怒氣竟然全部消失一空,代之以震驚和無奈。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女孩子們嬉笑打鬧的聲音,是那些舞蹈演員回來了。連雅連忙站起身來,低聲衝尹天涯得意的道:“我告訴你,咬人的狗是不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