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看著韓爌,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繞來繞去的,也沒說到正題上,這件事情現在朝堂上已經快要達成共識了,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有一個說法。隻不過這個說法怎麼給,朝堂上是爭論不休的。
反對的那一派,自然認為該嚴懲陳可道,將事情恢複到原來的狀態,大家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但是崔呈秀一派卻不一樣,他們支持陳可道的言論,支持他搗毀天下的書院,支持他不讓人私下講學。
現在朝廷必然要給出一個態度,擺明自己是站在哪一邊。
所以韓爌說的這些,本是浮於表麵。韓爌沒有觸到實際性的東西,沒有說他站在哪一邊,也就是他不敢擔這個責任。
朱由校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問道:“不知道愛卿怎麼看?”
朱由校就是在問韓爌,你不要總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究竟支持哪一派?
這是在問態度,並不是在問策略,雖然看起來是在問策略。
“臣以為此事慎重,當由陛下乾綱獨斷。”韓爌謹慎的說道,又把燙手山芋丟給了朱由校。
朱由校倒也沒生氣,他知道韓爌不能開這個口。韓爌沒站到對麵去已經是好的了。
不過心裏麵還是有些失望的,隻不過很快就收斂了起來,朱由校不可能因為這些事情去處置韓爌,這個人留著還有用。
目光從內閣的幾個人身上掃過,朱由校沒有再開口問。
現在的內閣架構是朱由校費盡心力搭建起來的,這還什麼事情都沒做呢,不能夠讓他們分裂。
如果自己把壓力推下去,他們必然就會要站隊表態,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如果自己模糊著,估計他們也就跟著糊塗了。這種事情他們做起來駕輕就熟。
於是朱由校轉頭看向了陳洪,麵無表情的說道:“明天有早朝是不是?”
“回皇爺,明天的確有早朝。”陳洪連忙躬身答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擺了擺手手,說道:“那這件事情就明天早朝再說吧。”
眾人見此,便紛紛告退了。
目送幾個人離開之後,朱由校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開始琢磨著改換人手。
禮部尚書孫慎行必須要拿掉,這個沒有什麼可商量的,畢竟他這個禮部尚書的位置太重要了。
自己以後的教育改革,是必然會用到的禮部尚書,有孫慎行在這裏做攔路虎肯定是不行的。
自己要換上沈庭筠,他才是自己準備使用的人物。沈庭筠能夠接受自己的一些思想,天生就是站在自己這一麵的,自己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所以朱由校準備好好的使用沈庭筠。
目前有一件事情讓朱由校不滿,那就是孫慎行。
按理說孫慎行也是老官員了,對於自身的處境應該很清楚,在這個時候應該做出最明智的選擇,那就是上書向自己這個陛下請辭。然後自己這個陛下不準,三次後就可準許他回了,這樣一來就可以善始善終。
可是到現在,孫慎行都沒有這麼做。
朱由校不禁有些遲疑,孫慎行是不是在搞什麼事情?
不過朱由校也知道,自己還不能夠直接罷免孫慎行,東林黨的案子也牽扯不到他的身上去,所以這才是很棘手的事情。
轉頭看向陳洪,朱由校突然開口問道:“孫慎行最近在做什麼?”
“回皇爺,孫尚書最近一直告病在家。”陳洪連忙躬著身子說道。
朱由校沒有開口,隻是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向外麵走了出去。他覺得自己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每天都在忙著這個那個,還是挺累的。
月光如水,蟲鳴啾啾,雖然夜晚還是有些涼,但比起前一段日子已經好多了。
孫慎行的家裏麵。
孫慎行此時此刻正坐在院子裏,臉上沒什麼表情。在他的旁邊放著一盞燈籠,麵前的石桌上擺放著酒菜,不時的喝上一口,臉上透著一股溫和閑適。
“老爺,時間差不多了,該休息了。”管家來到孫慎行的麵前,語氣之中帶著關切的說道。管家的臉上和眼中卻全都是擔心。
這些日子老爺一直是這個樣子,管家也知道老爺的心情不順,可是現在也沒有辦法。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自己家的老爺。畢竟官場上的事情他也不太懂,即便是懂了,他也插不上手。
“去把大少爺叫過來。”孫慎行開口說道。
管家一愣,如此夜深人靜的時候叫大少爺?
不過管家也不敢怠慢,甚至連什麼事情都不敢問,連忙跑著去找人了。
很快一個人就跟著管家走了過來。
見到孫慎行之後,這人連忙躬身行禮道:“父親。”
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孫慎行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明天就是大朝會了,我有一些事情想要交代你,希望你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