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對沈庭筠厚重的禮遇,自然很快就傳出宮去了。
這件事情本身也是瞞不住人的,何況朱由校也沒想瞞著。
朝廷上下的官員們都認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沈庭筠很得陛下的信任。
同時也有一些人知道,這是沈庭筠拿出來的東西讓陛下滿意了,於是無數人開始打聽這份東西到底是什麼。
這件事情本身就十分的敏感,現在又出了像這樣的情況,自然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雖然這個消息不是誰都有資格能拿得到的,但是星星點點的還是露出去了不少。
引起最大爭議的就是關於教導學文這一方麵。
反對者他們攻擊的點,其實也是朱由校早就想到了的,那就是沈庭筠的這個書院並不是以教導儒學為主的。
沈庭筠的設想裏,書院教導了很多學科,甚至還包括法律,這就代表著這裏邊有法家的東西存在。
雖然現在談什麼諸子百家已經不合適了,在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了,但是可以用這個來扣帽子啊。
於是無數人朝著沈庭筠用力氣,要知道這個大帽子可是可以壓死人的,同時也可以團結讀書人對付沈庭筠,同仇敵愾,甚至將來可以把和沈庭筠一起的人全都打上這個帽子。
也有人準備將書院的那些學子也扣上這個帽子。
總之一句話,無論是在官場上還是在學術界,要將沈庭筠這些人排斥到主流圈子以外,讓他們沒有一點點生存的土壤。
對於反對者的這種操作,朱由校也沒去管,因為有人會料理他們。
玩這一套,朱由校自己並不擅長,反而是徐光啟他們更擅長。
果然,徐光啟他們很快就開始反擊了,無數人開始上題本,開始在學術界發起了“什麼是儒學”的辯論。
甚至有人玩起了“什麼樣的儒學,才是現在的人需要學習的儒學。”
有人高喊出“天下的著作這麼多,都是各個朝代人自己著述的。但我們是大明朝,我們需要有選擇的去學,不可能把所有人的東西都拿過來學,因為這裏麵有好有壞。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旗號。
朱由校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心裏麵大概也明白了徐光啟他們要幹什麼。
這就是擺明了徐光啟他們要自己編寫教材了,應該是他們幾個人一起搞出來的。
這件事情朱由校自己沒有提,但徐光啟他們還是想到了。
不過對於編寫教材這件事情,朱由校還是非常關心的,因為朱由校不可能任由徐光啟他們去把他們自個兒的思想灌輸到書院之中去。
無論是李贄的思想,還是徐光啟的天主教思想,都不行。
大明需要有自己的思想,這個思想應該是一個全新的、在一定的基礎上總結出來的。
不過朱由校也知道這件事情還沒到自己插手的時候,先讓他們互相吵一吵吧,反正到最後也吵不出來什麼。
等到事情鬧騰到自己這裏來的時候,自己再出手也來得及。
朱由校正坐在桌子前麵,嚼著蜜餞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陳洪輕輕來到了朱由校的身邊,躬著身子輕聲的說道:“皇爺,皇後娘娘來了。”
皇後?
這讓朱由校一愣,他沒想到張皇後居然會到這裏來。
不過朱由校大概也能理解小女孩的心思。剛剛結婚,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
說起來自己有兩天沒過去張皇後那了,小姑娘怕是感到落寞了。
“讓皇後進來吧。”朱由校眼中帶著笑的說道。
很快張皇後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得出來她有一些興奮,似乎還有一些緊張。
見到朱由校之後,張皇後連忙俯身,柔聲道:“參見陛下。”
朱由校笑著從龍椅上走了下來,徑直來到張皇後的身邊,輕輕地拉住張皇後柔嫩的小手,語氣溫柔的說道:“寶珠你怎麼過來了?”
聽到朱由校叫自己的小名,張皇後的雙頰刷的一下騰起了兩抹粉色的飛霞。
有些害羞的看了一眼自家陛下,張皇後咬了咬嘴唇,說道:“妾身看看……看看陛下,陛下這兩天都在忙,妾身有些擔心陛下。”
朱由校看著張皇後嬌羞的樣子,笑了笑,然後拉著她的手走到了大殿外麵。
他抬頭看了一眼外麵晴朗的天色,轉身對張皇後說道:“今天的天色不錯,既然寶珠過來了,那就陪朕走一走。”
對於朱由校的這個提議,張皇後自然是沒得說的。
原本她是不應該過來的,畢竟這麼過來是有一些跋扈的味道在裏麵。可是現在大家都是剛剛入宮,爭寵和鞏固地位從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張皇後身為皇後擔心自然要多一些。
對於張皇後的擔心和顧慮,朱由校是知道的,所以他選擇領著張皇後出去轉一圈,讓所有人都看一看。
這個時候陳洪在一邊走了過來,小心翼翼說道:“皇爺,那百工院那一邊,奴婢去吩咐一聲,告訴他們今天皇爺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