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管事來時正看見楚錦河望著牛車發呆,他也是剛剛起來,自從談好每日送冰的合作,楚錦河這邊都是每準時把冰塊送到然後就走了,幹脆利落,根本不需要他出麵。
所以他一聽廝來是楚錦河要見他,腦袋裏就覺得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想也沒想就來了。
見到了盛管事,楚錦河站直身子打招呼:“盛管事。”
“我聽下人楚姑娘有事找我,不知是何事。”盛管事知道楚錦河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話並沒有與別人談話的囉嗦,直接問了正事。
楚錦河看了看四周沒人,最後指了指盛管事身後的廝:“這位可是您的心腹。”
聽到這句話,盛管事站直身子,臉色一變,盛家是大家族,他在這裏當了多年的管事,隻要有人問出這句話,那便不會是事,隻是他不明白這位農戶出身的楚姑娘有什麼話要和他:“我一手帶大的徒弟,楚姑娘但無妨。”
楚錦河點點頭,轉身將身後牛車上固定的繩子解開,她用力推開最上層的冰塊,冰塊已經有些融化,輕輕一推就滑倒地上,摔成幾塊。
盛管事表情變得訝然,不是覺得楚錦河動作粗暴,而是那牛車最中間居然躺著一個男子。
牛車的冰塊裏墊著被子,讓寒氣沒有那麼重,男子身穿著中衣,身上有不少泥土汙漬,最顯眼的就是他腰腹處暗紅的傷口。
他抬起頭,清雅俊朗的五官暴露在晨光下,竟有魔力一般讓人忽視了他的狼狽。
“這是誰?”盛管事已經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楚錦河在他映象中並不是會幹無緣無故事情的人,她把這人送到盛家,必定是有她的理由。
楚錦河嘴角一抽,拿眼神撇趙笠,意思是,你不是你和盛家有交情嗎,人家都不認識你。
趙笠扶住楚錦河的肩膀,跌跌撞撞從牛車上下來,即便是大熱的夏,在一堆冰塊中待這麼久也夠受罪的。
“這裏可是大理寺少卿盛子墨大饒府邸。”
盛管事臉色又是一變,驚訝於這男子一下子就報出自家老爺的身份,他有點明白楚錦河為何把這人送來盛家,他家老爺在京都為官,半年前以少爺身子不好的理由,把夫人和少爺送回祖宅休養。
這件事老爺做的很低調,京都有與老爺關係好的人知道,但是大多並不清楚具體位置在什麼地方,就是夫人回鄉,也沒有刻意表明身份,如今鎮子上的大戶隻揣測他家是京都來的大官家眷,並不清楚是哪位。
這位一開口就能出老爺名號的男子,要麼是京都來的,要麼可能是老爺關係好的故交,如今有了麻煩,來找盛家庇護,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他一個的管事可以處理的。
盛管事神色鄭重起來:“閣下贍不輕,我先安排間屋子讓你們休息。”
盛管事讓身後的廝把趙笠背起來,帶著他進到後院,楚錦河覺得接下來就是趙笠自己的是,他的身上水太深,如今她已經完成任務把他送到盛家,自然越早抽身而退越好,她木著臉向盛管事告辭,盛管事看向趙笠,看他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