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周氏的恐懼(1 / 2)

“爹!”

“阿爺!”

吐了血的杜世城像個癟了氣的氣球,搖搖欲墜,不要高舉的巴掌,就是身子都一頭往地上栽去。杜大金一臉血沫子,大驚失色,還是杜栓眼疾手快,一把摟住了。

周氏聽見大金把她想卻不敢的話一口氣了,心裏的溝溝坎坎瞬間都似抹平了,呼吸都順暢舒坦了。

可好景不長,杜世城被大金大逆不道的話氣得突然吐血暈倒。她一下子感覺到了大禍臨頭,也顧不得臉疼心口疼了,拔腿就往魏氏屋裏跑。

“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周氏一邊跑,一邊淒厲地尖叫。

魏氏拿了米交給杜桃,正準備再捂下被窩。被周氏的叫聲一驚,太陽穴突突地跳。

“你鬼嚎什麼!”魏氏以為是大金忍不住疼,周氏裝瘋賣傻地瞎鬧。

周氏哐當一聲推開屋門,魏氏剛想斥責她,卻見杜栓跟在後麵,連托帶扶著把耷拉著腦袋的杜世城扶了進來。

“孩他爹!”魏氏嚇得六神無主,赤腳就下了地,杜栓把杜世城安置在床上。隻見杜世城兩眼緊逼,麵如金紙,嘴角還掛著血絲。

“你爹剛還好好的,到你們屋裏去了一趟,怎麼就這樣了!”別看魏氏平日裏罵媳婦打孫女,那也是狐假虎威,靠得是杜世城的默許。這會兒杜老爹突然不省人事,她的都塌了!

“娘,你先別問了,趕緊請大夫吧,我看這情形,怕不是……老二他……”周氏斷然不敢講是大金把公爹氣吐血的,隻好往死人身上賴。

“對對對,杜栓,立刻去醫館請鍾大夫!”魏氏如夢初醒地吩咐杜栓。

院子裏鬧糟糟的,雞飛牛叫,難得早起的三房兩夫婦也趕到了魏氏房中。周氏心虛,借口照顧大金,溜走了。

杜世城已經被掐人中蘇醒了,他環顧四周,見隻有三房和老婆子在身邊。魏氏急急地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隻張張嘴,終是什麼話也沒,閉上眼,假寐。

穿著一身青色長袍的鍾毓,腫著眼睛來了,這一家子還沒過1個時辰,他就來了三趟。他一看杜世城的模樣,心中一驚,這病竟來得如此凶險?

鍾毓診脈施針,一盞茶的工夫,杜世城的臉色終於緩了過來。

“大夫,我家當家的怎麼樣?”魏氏拉著鍾毓的袖子,眼巴巴地問。

“以後不要抽煙,少生些閑氣。”幾日前,鍾毓初次上門就已知杜世城病重,卻沒到藥石無醫的地步,沒想到今日卻陡然惡化了。

“你是,我爹今兒是氣的?”謝氏插了句嘴。

老爺子抽煙抽了大半輩子,哪能不好就不好了。這一早上,二房悄沒聲的。事是在大房屋裏出的,若被氣,隻能是大房一家子。謝氏趁機上眼藥。

一言不發的魏氏看著杜世城慘白的臉,又想到周氏躲避的眼神,她什麼都明白了。

“杜叔,凡事看開點,多為自己身體著想。”鍾毓收起銀針,難得他今日肯多勸導兩句話。

杜世城閉眼不答,隻眼角滾落幾滴濁淚。

“診金多少?”魏氏問。

“今兒不收。”鍾毓輕言。

聽得這話,魏氏和三金夫婦,嚇得麵如土色。大夫不收費,離閻王殿就不遠了!

“那那那……”魏氏心跳得厲害,不禁結巴了。

“今兒杜叔是急火攻心,我已施了針。明日我再來,探查出實象,方可對症下藥。”鍾毓扣上藥箱。

魏氏噓了口氣,三金夫婦麵麵相覷。

杜梅姐妹齊齊在屋外站著,見鍾毓出來,著急地詢問:“我阿爺怎樣?”

“你阿爺暫時沒事。”鍾毓往簡單裏。

“哦。”杜梅鬆了口氣。阿爺雖然不維護二房,卻也沒任由大房來糟踐她們。杜梅對他還是比較敬重的。

“給你阿爺做點綿軟的吃。”來過幾次,連鍾毓都知道,杜梅姐妹是在廚房裏長大的。

“知道了。”杜梅帶著妹妹們行禮。

鍾毓順道到大房看大金他們的傷。隨在鍾毓後麵,拿著半升米出來的魏氏,聽見他們的對話,臉上有了一點愧色。

杜梅用灶膛裏燒的炭起了爐子,坐上個陶罐,慢慢燉煮米粥。

破荒的,魏氏把早上剛撿的,還熱乎的五個雞蛋拿到廚房來,吩咐先給杜世城做兩個桂圓糖水蛋,其他三個做菜。

糖水蛋很好做,一會兒工夫,一碗白盈盈嫩乎乎的湯水就做好,杜梅讓杜桃端到正屋去,她今有很重要的一餐飯要做。

今雖是二金頭七,但大順王朝有喪事不過年的風俗。現在已是臘月二十六,辦過頭七之後,就脫孝過年了。尋常人家按日子要隆重辦的三七五七顯然沒時間了。因此,杜梅決定這次要辦個體麵隆重的祭奠。

雞飛狗跳了一早上,總算暫時安定下來。胡亂吃了早飯,杜梅估摸時間不早了,趕緊把活給姐妹三個派下去。杜櫻去方氏家割肉,杜桃去河邊淘洗青菜蘿卜和昨日就擇好的野菜,她自己挑了兩條養在水桶裏的魚殺了,杜桂最,自然是負責燒火煮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