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年來,你的眼睛亦瞎了嗎?”
上官素聲帶恨意道。
“我知道你恨我,唉……”
鍾無虞仰天長歎道。
“十年了,幸虧你還記得,你看看,你再細細看看,我臉上的這兩道劍疤,嗬嗬,皆是拜你所賜!”
上官素本是很美的臉上,偏偏就有兩道深深的疤痕,一道自右眼角劃至嘴角,一道自左耳根劃於左眼角,兩道疤痕雖劃在臉上,卻一直好似刻在她的心上一般。
再細細觀她,她這張臉竟有些像異域的女子,鼻梁高挺,雙眼稍往裏陷,且又大又美,膚如天山之雪,這十餘年過去了,卻還如從前一般,而此刻,她的一雙大眼裏噙滿了兩汪清如明鏡的天池雪水,幽怨地望向鍾無虞。
旁人一瞧,便會明白,這一對男女之間,從前定是發生過一場蕩氣回腸地往事。
“唉……這十年來,我沒有哪一夜是能安睡的,念及……”
鍾無虞仍是不住地歎氣,想必他這十餘年來所歎之氣比之所講之言亦要多得多。
“哼!你不能安睡,我就能安睡嗎?你可知曉我這十年來是如何度盡的嗎?我每日裏不敢以真麵容示人,白日裏盡是戴著這遮醜之紗,直至黑夜降臨,我才敢取下這礙人之物,臥榻入睡之後,便是惡夢連連,而這惡夢之中便就是你以劍在我臉上割劃,那淋漓鮮血灑滿了我整個一張臉,我便在這驚嚇之中猝醒。”
上官素將這十年裏的苦水盡皆倒向了鍾無虞。
鍾無虞此刻臉上盡是難堪悔恨,且默言無語。
良久,他將身上“龍隱劍”解下,掣劍而出,倒執劍柄,趨近上官素,將手中之劍遞與上官素,“此劍交與你,你以昔日刺你之劍割刺於我吧。”
上官素毫不猶疑,接過“龍隱劍”,端視良久,突抬眼望向鍾無虞,抬劍便朝鍾無虞刺去。
“你!”側聽許久的陰惜柔見其如此,急待上前阻止,卻發現為時已晚。
那上官素已持“龍隱劍”刺近了鍾無虞的咽喉,且隻離其一寸之距。
鍾無虞卻是閉眼引頸受戮,全無阻擋。
劍已抵在了他的咽喉上,隻要稍一用力,便會刺穿他的喉嚨,令他氣絕身亡。
可是上官素停住了,但見她的整隻持劍手臂皆在顫抖,以至她的全身皆在顫抖,稍頃,便見她摜劍於地,轉過身去,以手抹淚,竟似不忍心殺他。
良久,鍾無虞睜開眼來,見“龍隱劍”掉落於地,“素兒,你……”。
“別叫我素兒,我聽你如此稱呼,我便不如方才殺了你,亦讓自己的耳根清淨些。”
上官素恨道。
鍾無虞眼裏盡是淒然之色,“你……如今居於何處?”
“何處?你還關心這個?”
上官素苦笑道。
“我是念及等你想通之後,下得手了,我便自己尋覓到你,送上我這條命給你。”
鍾無虞亦是苦笑道。
上官素聞言返轉身來,望著他,其眼內仍有淚痕,“好,你來華山吧,不知你是否仍記得華山派掌門人枯根道長的十年之約?”
鍾無虞點頭道:“嗯,記得的,華山巔峰,劍神之爭,十年前,枯根道長以一劍之差,敗於在下手中,便約得在下十年之後再比劍招,想是枯根道長所練‘入雲劍法’已臻化境,而在下一向疏懶慣了,此次華山之約,在下必會敗於道長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