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偏心(1 / 2)

隻聽歙硯滿麵驚慌,臉上淚痕猶存,指印清晰,分明是遭到掌摑,匆忙跑回來的,沈馥心頭微動,眉目略沉。在沈家,知道歙硯是泉哥兒書童還敢動手的,除卻沈琛,不作他想。而歙硯則是跪在沈馥跟前,瑟瑟發抖道:“姑娘…阿郎他、他尋過來找您。”

沈馥微微抬眼,果不其然,沈琛滿臉官司,明擺著心情不佳,那日請家法的疼痛迄今為止還殘存在沈馥心尖,惹她麵色微白。這副情景自然也是落進沈琛眼裏的,隻是他這會兒心裏滿是沈鬱帶回來的不好消息,哪還有心思關注這點變化?他原先還覺得沈馥奇貨可居,如今卻隻認為沈馥是個災星,他的視線掠過沈馥幾乎好全的麵容,反複平緩呼吸之後開口道:“你先跟我來,讓泉哥兒自己讀書。”

沈泉的手微微攥緊沈馥袖子,明擺著不願意放沈馥離開,沈馥卻毫不在乎,隻是抬手拍拍沈泉手背,溫聲安撫道:“泉哥兒,姐姐去去就來,你不要擔心,好不好?”

她言辭溫柔,倘若不是沈泉極為聰慧,一定會被她哄騙過去,但是偏偏他早慧至極,可是如今要帶走他的姐姐的人,是他的父親,無論如何,他都沒有辦法反抗父親,年紀尚,沒有辦法,僅此而已,無奈,但是不得不接受。

“父親有什麼事情要責備女兒的?還請盡快完,倘若要請家法,也盡快吧,泉哥兒還在等我。”

沈馥告別沈泉後,帶著軟玉跟上沈琛腳步,兩父女一前一後走進書房,沈琛坐在太師椅上喘著氣,沈馥不卑不亢,立在房中,臉上半點在沈琛看來應該有的愧疚之色也沒有,沈馥所言所語,在沈琛聽來,又像是在嘲諷他一樣,沈琛的手緊緊攥住魚帶,喘著粗氣開口道:“你跟宋家的婚約,有空就取消吧,為父另有打算,展貝今日三皇子也為你特地來府中一趟,是不是?”

沈琛眼中血絲密布,明擺著是在壓製自己的怒氣,而沈馥聽見他所的,要解開婚約的決定,卻有些譏諷,不過是藺殊上門拜訪一次,還沒跟沈琛什麼,沈琛就眼巴巴的要她這個女兒解除指腹為婚的婚約,渾然不曾想過她的閨譽名聲,當真是、枉為人父!

雖然沈馥自己的確沒有嫁進宋家的打算但是她絕對不可能允許沈琛對她的婚約做什麼,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為了攀附權貴將她當做貨物,不惜損害她,損害宋家名聲的處理。沈馥佯裝溫馴俯首,言辭聽似溫和,卻字字誅心。

“父親既然有所決斷,做女兒的自然依從,隻是父親此舉,置我於何地,置宋家於何地?三皇子不過是上門拜訪一次,父親就要女兒因此解除婚約,來日三皇子倘若對女兒有半分心思,父親是不是要將我打包好直接送到三皇子麵前?”

此言此語,戳中沈琛心裏頭最難堪的地方,不管如何,他的的確確就隻是為了自己的仕途想要讓沈馥解除婚約,僅此而已,但這件事,他想是他想,想,跟被沈馥出來,是兩碼事,當一個人被踩痛腳的時候,往往就會暴跳如雷,沈琛這個偽君子尤其如此。隻見他麵沉如水,低聲嗬斥道:“你身為大家閨秀,行為孟浪,為父若非怕你嫁進宋家後不守婦道,犯下七出之罪被宋家逐出,令我沈家蒙羞,何至於此!”

“敢問父親,我何時行為孟浪?與展貝惦記嫡姐未婚夫婿相比,藏珠捫心自問,要檢點清白得多。”

沈馥並沒有由著沈琛嗬斥辱罵,而是反唇相譏,徑直與沈琛對視,半點不懼,到底,沈家能以輩分壓她的,也就沈老太君一人而已,沈琛,吃宋家軟飯,當年幾乎倒插門的人,憑什麼在她這半個宋家人麵前大放厥詞?而沈馥這般姿態,也讓沈琛惱怒不已,兩個女兒之間,他當然更喜歡沈鬱,一來是周芸的確討他歡心,二來他總覺得沈鬱方方麵麵都更像他,自然偏心,此刻沈鬱不僅被沈馥以當初醜事指責,還因為沈馥而在長公主宴會上受盡折辱才回,如何能讓沈琛不憤怒呢。

“孽障,你妹妹因為你,才被長公主鞭笞三十送回,此刻傷痕累累臥病在床,你於心何忍!再者,若不是你招蜂引蝶,惹來九皇子,三皇子,你妹妹又何至於今日輪番被兩位皇子為難?既然你有心皇家,宋家的婚約,必須解開!我不會由著你敗壞沈家門風。”

沈馥聽沈琛這一番話的義正辭嚴,不由得心頭冷笑,這番話的,好似她沈馥當真勾三搭四水性楊花,而他沈家的門風有多麼清貴優越一般,除卻沈琛,她那幾個大伯二伯,哪一個不是男盜女娼之輩,想到這裏。沈馥越發不屑,隻是現如今還得在沈家,時候未到,當忍則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