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關入祠堂(1 / 2)

話音剛落,軟玉就毅然決然一頭撞上廳中柱子,正是冬日,豔紅鮮血從柱子上蜿蜒流下,看的眾人心驚肉跳,沈馥驟然呆怔,上輩子的記憶此刻如潮湧來,讓她頭疼欲裂,看向周芸溫香的視線更是像要吃人,周芸怡然不懼,溫香卻害怕不已,她深知自己姐姐在大姑娘心裏的地位,如今算是她親自逼死大姑娘,自然知道大姑娘對自己的仇恨,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大姑娘不過是秋後的螞蚱,不可能再蹦噠,所以也就鬆口氣。

“舅舅,幫我救軟玉。”

沈馥沒有多什麼,隻是開口向宋肇請求,宋肇重重歎氣上前親自將軟玉扶起,直到這個時候,他仍舊想將沈馥帶走,避免被這沈家眾人禍害,但沈琛難得有機會能打擊宋肇,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宋大人,軟玉這個丫鬟您要留,我不什麼,但藏珠是我沈家女兒,家務事,宋家人還是不要多管吧。”

宋肇聞言,含怒轉頭,眼中滿是怒火,但沈琛半點不怕,原先沒什麼底氣這般打臉宋肇,如今可是理直氣壯,他還就不信,自詡君子的宋肇真能在這種情況下對他下手!

他的猜測並沒有錯,但宋肇極為心疼沈馥,這個時候更是不願撇下她,隻見宋肇不顧沈琛,徑直上前就要將沈馥扶起帶走,然而沈馥卻不願意讓疼愛自己的舅舅為難,她稍稍用力,掙開宋肇用來攙扶她的手,又俯首向宋肇道:“舅舅,我不會有事,您替我照顧好軟玉。”

沈馥這般姿態,讓宋肇想起當年舊事,想要強行帶走沈馥的手僵直在原地,他長長歎氣,沒再什麼,而是選擇尊重沈馥,將軟玉帶走,臨走時仍不忘警告沈琛:“倘或藏珠有事,你沈家與我宋家,再無瓜葛。”

這話聽得沈琛臉色大變,咬牙切齒看向宋肇遠去的背影,卻恨得無可奈何,視線重新落在沈馥身上,冷聲道:“來人,給我把大姑娘關進祠堂,等什麼時候齊姨娘身子好,什麼時候再把她放出來!”

懲罰有些重,誰都知道沈馥娘胎裏帶出來不足,從體寒,冬更是嚴重,祠堂是沈家少數幾個沒有地龍的地方,又近臨靠水,最是森冷陰寒,齊姨娘剛產,雖不需要坐正兒八經的月子,卻還得坐個月子,這般十幾二十的,沈馥身子弱,不丟命,卻也得狠狠的傷著元氣,但沈琛沒有考慮過這樁事,在他看來,隻要滿足自己的威嚴跟對沈家的掌控就可以,他不喜歡有人壓在頭上的感覺。

沈馥沒有反抗的被丫鬟帶入祠堂,周芸跟在她後頭,冬雨已經停歇,烏雲逐漸消散,沈家的祠堂通體墨黑,顯得頗為瘮人,那些丫鬟本就是牆頭草,如今沈馥式微,推搡動作就格外重,還沒進門,隔著門檻,這兩個送沈馥過來的丫鬟就驟然把人推進門後,門檻將沈馥絆倒,她的手掌狠狠蹭過青石地麵,疼痛鑽心,但她沒什麼,隻是逆著光抬頭去看周芸,光線不算刺眼,周芸臉上輕微、忍耐的得意被她盡收眼底。

“大姑娘,您稍等,芳主鬆亭那兩個妮子過會兒就過來伺候您,人虎毒不食子,阿郎也不至於真的要逼死你。”

周芸假惺惺用帕子掖過眼角,想著這張她精心織就的網終於將沈馥撲殺,微微得意起來,外頭有冬日來不及躲避的蝶,從積雪花枝墜落,凍僵的東西見不得來年的春,就算沒摔死,奄奄一息,又怎能苟延殘喘,乃至重新振翅呢?

“姑娘……”

鬆亭芳主匆匆來到祠堂時,月上柳梢頭,銅鎖懸在門上,冷光森森,祠堂前那片湖泛著寒涼,鬆亭額上裹傷,芳主更是捧著湯婆子,想給沈馥送進裏頭,稍稍暖身,但鎖扣木門,隻能堪堪看見沈馥蒼白麵頰,再多的,卻什麼都做不得,芳主悲從中來,低聲呼喚。

身子早就有些凍僵的沈馥這才醒轉,先前蹭破的手指微微動彈,她口中嗬出白氣:“從窗戶進來,正院那位還沒膽子直接把我弄死。”

她語調仍舊平穩著,因身體帶來的虛弱卻怎麼也遮掩不住,芳主心頭大怮,領著鬆亭翻窗進屋,饒是她們習武多年,也免不得給屋中寒氣侵染,念及此害,兩人不敢怠慢,匆忙替沈馥穿上雪狐裘,又替她換麂皮的靴,湯婆子有些燙人,卻讓沈馥臉色好轉,透出點紅::“不要輕舉妄動,白日裏你跟鬆亭在我這輪值,這枚芸草玉佩是齊姨娘給我的,如今看來,她與正院那位定然勾搭在一處,你們暗中查是什麼緣故,這枚玉佩留著,不管此事與正院是否有關,屎盆子都給我扣她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