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喝茶的動作驟然停滯,一口茶水噎住,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膩脂般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看的淑妃兩眼放光,手中茶盞更是直接丟給伺候著的宮婢,看那架勢,倘若沈馥再不開口,她就要將沈馥跟藺赦的婚事直接拍板定下,見她如此陣勢,沈馥急忙咽下茶水解釋:“九皇子厚愛我自然知道,隻是容華郡主同九皇子已經有婚約,我不敢橫刀奪愛。”
她這話的急,茶水又沒能吞咽幹淨,不由得嗆到,咳嗽不止,淑妃聞言,也隻能頗為遺憾的收起自己的想法,轉而談起宮中諸多事項,蘇姑姑主動上前幫沈馥順氣,沈馥自己捏著帕子擦拭嘴角茶水,隻是耳垂紅暈,卻怎麼也下不去,淑妃自然沒有錯過,但並不提及,隻囑咐道:“陛下的意思是讓你盡快在宮中當個女官,也算有官職在身,日後回沈家,就算沈家要給你定親,也得走過宮中,這樣不至於亂點鴛鴦譜。”
淑妃溫聲細語,將那位子對沈馥的關懷抽絲剝繭攤開展現,沈馥不言語,心中卻在認真考慮自己母親跟這位陛下的關係,上輩子並沒有出這麼多事情,沈馥自然無緣得知子對自己的照顧,也就沒有思考過這樁事,但如今子對她實在好的過頭,她不由得去思考。
她這副姿態並沒有被淑妃特地在乎,隻當她是過分勞累,又吩咐幾句也就將沈馥放去偏殿休息,等到沈馥離開後,藺赦才從後頭走出,淑妃上上下下打量自己這個明擺著精心打扮過的兒子,口中嘖嘖出聲:“怎麼,剛才不出來解釋你跟北疆王家那個丫頭的關係,現在人都去休息了,才舍得出來?”
藺赦不話,淑妃看自己這個兒子像個木頭,也不好再什麼,帶著宮婢自去休息不提,剩下的宮女留在正殿裏候著,供藺赦使喚,但藺赦卻什麼都不,隻緘默站立,好半晌,才出聲吩咐宮婢去取酒,自己則帶著酒壺出門,也不曉得去哪裏。
長春宮這裏不怎麼歡快,坤寧宮也是如此,今日尚宮局的確有事纏住薑後,她才因此沒能及時趕回,等到回來的時候,已經入夜,她得知淑妃搶人行徑惱怒不已,藺殊更是惱火,兩母子麵色陰沉的坐在殿中,薑後冷聲開口:“淑妃跟我的心思是一樣,她為老九,我為你,那沈家姑娘實在是太得陛下欣賞,自然是香餑餑,至於陸肆娘,北疆王驕橫,不可一世的東西,自然比不得沈家這位重要,今日淑妃把人帶走,已經搶占先機,母後不管你是真心喜歡那沈藏珠還是如何,接下來的日子裏,你務必多花心思!”
藺殊原先隻是想著搶走藺赦心上人才對沈馥上心,此刻猝不及防得知自己父皇這般看重沈馥,心下惦記更深,聽聞薑後吩咐,更是俯首應下,畢竟他為那張龍椅做下太多事情,容不得有失。
後妃之間的心思,迄今為止還沒有影響到沈馥,在經曆過那些雜事以後,沈馥隻覺疲憊,次日起床時,就有宮女將司樂的衣物送來,那位宮女年紀看著比沈馥還大上些許,偏偏在沈馥麵前畢恭畢敬:“沈司樂,這是您的官服,今日尚儀吩咐,要見您,還請快快更衣。”
沈馥不知眼前人身份,也不好輕易開口,好在蘇姑姑就在身邊,她是宮中老人,對尚儀局自然也清楚,此刻見沈馥不便開口,頗為體貼的上前,又遞枚銀錠過去,含笑開口:“秦掌樂,日後你同我家姑娘都是尚儀局的人,可要多多提點。”
出人意料的,這位姓秦的掌樂並沒有收下蘇姑姑送過來的銀錠,而是不準痕跡將它送回蘇姑姑手裏,疏離而禮貌的起身看向沈馥,臉上笑容溫和,卻冷淡至極:“蘇姑姑笑,如今尚儀局上上下下,誰不曉得新來的沈司樂,剛禮聘就得司樂,大家夥都盼著您好好提點我們,是如何同皇子打交道的。”
她刻意將提點兩字咬的重,又嘲諷沈馥攀附皇子才有如今地位,分明是要找麻煩的,沈馥聞言,心中隻覺好笑,攀附皇子是哪門子的法,她走後門是不假,卻不是走皇子的門路,而是自己母親遺澤,直接走子的後門,這讓她如何?
但沈馥也不多解釋,由著秦掌樂出門等候,對方臨走不忘“好心”提點沈馥不要遲到,沈馥卻不以為意,仍舊由著蘇姑姑她們按部就班伺候更衣,收拾妥當才出門跟著那位掌樂,打算一同離開,秦掌樂那雙吊梢杏眼稍稍瞪大,伸手攔住想要跟上的蘇姑姑跟鬆亭芳主,譏笑道:“沈司樂雖然已是司樂,可如今是去尚儀局議事,除卻尚儀能帶隨從,旁人可是不能的,怎麼,沈司樂這般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