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山河卷閑聞(1)(1 / 2)

薑漓漓繼而道:“將軍,快看,日出了。”

承蒙姚槐之恩,以他鮮血淋漓的舊傷疤,醫好了她久病不愈的老頑疾。她真的不怕黑了,從此之後,她再沒有致命的弱點。

薑漓漓壓住心中湧起的激動,靜心以待世間萬物,重新聆聽來自山間的各種聲音,泉水激石,清鳥翠鳴。

她看見了斑駁樹影,星光隱沒。山下的峽穀被濃濃的白色山霧籠罩,一縷紅色光芒從層雲裏射了出來,成了空中最美麗的色彩。山霧緩緩升起,漸漸消散,紅日慢慢高升。她甚至能感受到地間讓人耳清目明、神清氣爽的氤氤氳氳絲絲縷縷的靈澤。

已經亮了,原來黑夜真的一點也不可怕,它很美好,可以包含一切,孕育萬物。

薑漓漓不僅看了一場平凡的日出,也看清了玄陽關的地勢。

玄陽關的兩側是兩條長長的平整的山脈,兩條山脈的缺口便形成了關隘,它一麵長滿了青翠的樹木,可是另一麵卻是懸崖峭壁,如同被人用大刀生生削去了一半。前人結合山勢在此處修築了山門,高高的山門上插著巨大的旌旗,山頂還建造了許多了望台。

玄陽關雖,卻易守難攻。

兩個士兵走了過來,站在薑漓漓身後同姚槐行軍禮,姚槐對薑漓漓:“又過了一個祥和的夜晚,走吧,下山去,你也該休息了。”

薑漓漓隨口一問:“將軍你呢?”

“我得去巡營檢查軍備。”

“屬下隨將軍一同去吧。”

“不用了,你休息好了之後,去找謝老翁,他會給你安排差事。”

薑漓漓疑惑,他是她在軍營裏唯一認識的人,被拋棄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姚槐,以委屈的姿態問:“將軍……不要屬下給您當守衛了嗎?”

姚槐不再是昨晚同她著陳年舊事的散發著憂鬱氣息的姚槐,他變成了眼神淩厲又冷漠的上將軍,他冷冷地:“等你這弱不禁風的身體練好再。”

“那……屬下去哪裏休息?”

他稍加思索後回複她:“暫且去我營中,等你見了謝老翁之後,他會給你安排住處。”

“是。”

薑漓漓下了山後就與姚槐分開了。她見大家拿著碗筷奔往同一個方向,定是吃飯之時。

這是好時候,薑漓漓趁著大家吃飯時飛奔去了澡堂,匆匆衝了涼水澡,再奔去打了飯食,然後悠悠走去將軍簡陋的房間,已是精疲力盡的她,倒頭而睡。

一日好眠,無人來催她。醒來時竟發現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姚槐不知什麼時候睡下了,他睡得倒是很斯文,仰麵朝,規規矩矩,發出輕微的呼吸聲,看起來比醒著要平添幾分柔和。

但,她的手臂竟然耷拉在他的身體上,她仍是四仰八叉的躺著,怪她!平時野多了,竟然練就了無人能敵的好睡姿。

隻是苦了姚槐,斯文地占著床的的一角!若是換做旁人,早就把她提起來扔了……

等等!她……她竟與將軍同床!

她竟與姚槐同床了啊!

雖然這不是什麼大不聊事情,她與他都穿著厚厚的衣裳,但蒙著被子躺同一張床,怎麼那麼奇怪呢?

她怎麼有些像做了賊那般心虛呢?感覺好像她辱了他清白?

薑漓漓躡手躡腳地起床,生怕驚擾了姚槐,在守門哥賊眉鼠眼的注視下走出了營房。

還好,餘霞未散,她得去找謝老翁。

多方打聽,薑漓漓終於在最遠處那寬廣的營地裏找到了他。老翁不老,是一個看起來一身正氣武藝高強修為深厚的漢子,因為他負責把那些新招進來的人訓練成兵卒,再甄別篩選送至不同營鄭

不巧她也算那些新招進來的人之一。

薑漓漓站在營地前的沙地裏,對叉著腰愁容滿臉的謝老翁畢恭畢敬地:“見過謝副將軍。”

謝老翁端倪著眼睛瞧了一眼薑梨,白淨的臉,細皮嫩肉,細胳膊細腿,誠然風一吹就倒的樣子,像是王公貴族家中的白臉樣。

他不滿地:“你就是姚槐撿的人?”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別扭呢?

薑漓漓垂下腦袋,不與他計較,從從容容地:“是的。”

“叫什麼?”

“屬下薑梨。”

謝老翁專心盯著那群拿著盾牌和長矛對抗的人,許久。

後來謝老翁終於喊了一聲“停”,那些卒子整整齊齊地站成了一排後,他才又端倪著眼睛對著薑漓漓:“你去把地上的盾牌舉著蹲三下。”

薑漓漓疑惑地望著謝將軍,他盯著別的地方,無視她尊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