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漓漓眉開眼笑,望著姚槐,故意不去看庭前月光下如玉的人。
青陽裴垂了垂眼眸,他看到了他日日夜夜魂牽夢繞的人挽上了別饒手臂,她在姚槐的麵前眉眼溫柔,鳥依人,不似從前。她與他親昵的樣子是如此自然和諧,仿佛真是造地設的一對。
她把不曾展現給他的溫柔毫無保留的當著他的麵給了別人。
雖然那個男人秉持著一番正人君子的模樣,不越雷池,恭而有禮,但他看著薑漓漓的神情就如同他青陽裴一樣炙熱。
姚槐也愛著她。
世間有兩個詞,一個叫兩情相悅,一個情比金堅,斯人若此,難以拆散。
青陽裴突然慌了,驚慌到他的心無處安放。
他知道漓漓不願見到他,他別無他法,隻能站在庭院裏,不知所措。
此刻最開心的,莫過於宓香了,她敞開殿門,將薑漓漓繡了多的黑色衣裳睹穩穩的,一臉愁容地遞給靜立一旁的薑漓漓:“公主,您繡的袍子可該如何是好?”
薑漓漓看了看袍子,那是她一時興起而精心所繡的黑色錦衣,她:“撕了或者燒掉就好。”
“公主您辛辛苦苦繡的,手都刺破了許多次,怎麼能輕易燒掉?”
姚槐對這袍子饒有興趣,他問:“這是男子衣袍,公主是打算送給誰?”
“原本是打算送給王兄作為他生辰的賀禮,不過他嫌棄吾親手做的衣服太醜了,襯托不了他的威儀,不肯要。”
薑漓漓記得將袍子給薑越時他那嫌棄的表情,真真讓人受辱!他用他的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袍子,一臉驚愕地問:“送給孤的?”
仿佛她送的是屎一般,他:“你還是拿回去給你的麵首穿吧,這玩意兒襯托不了孤的威儀。”
這玩意兒?
她發誓,再也不會親手做東西送給他了。
姚槐挑著嘴笑得明朗,他問:“敢問公主,您繡的這精美絕倫的一團是什麼?”
“牡……丹。”
“看起來可不像。”
真是牡丹!哪裏不像了?
“野花……”
她本來是想用金線繡條龍的,但是她太無能了,隻能改繡牡丹,畢竟“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姚槐突然笑了,長明燈將他俊朗的臉照得如此明亮,棱角分明,明明他笑起來也很明媚呢。
他:“臣很喜歡公主繡的這件衣裳,可否將它賜給臣?”
“談什麼賜不賜的,你我遲早是一家人。”她紅著臉,“你若不嫌棄,就拿走吧。”
“多謝公主,夜深了,公主早些休息,臣告退。”
他拿著她的醜衣服,愉悅地走了。
他終於走了。
青陽裴看著他們鴻案相莊的每一刻都是煎熬,他步上台階,踟躕不安地問:“漓漓,剛才那人是誰?”
起風了,風卷起他單薄的衣裳,拂動著他的長發,也吹亂著他焦灼的心。
漓漓不知,他此刻有多內疚。
他想起了從前,他時常想著從前。
上巳節那,他情真意切地問她可曾對她動過半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