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蔑地回他:“青陽裴,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可曾記得自己放低姿態苦苦求我愛你的情景?你可還記得你為我暖床的那些日日夜夜?你是否記得昨夜在我床上的聲聲承歡?你隻是我薑國的囚徒,你隻是我的麵首!你何曾見過這世上誰把青樓裏的女子明媒正娶帶回了家,亦何曾見過誰會愛上自己的麵首?所以,我薑漓漓寧願被人誅心也不會對你動情!”
他以為,漓漓至少會對她有些情意,他沒有想到,她竟絕情至此。
那時他想,如此,正好,他也不必內疚,自此不相往來。
所以他轉過了身,淒涼地嘲笑自己,反正他也隻是利用她,又何必心如刀絞?
她口吐鮮血,倒了下去,她吐血倒在了樹下,他匆匆回過頭來望了一眼。
隻一眼,便讓他罪孽深重,難以前校他怕多看幾眼,他便要放棄這大好機會,奮不顧身地朝她走去。
當他離她越來越遠時,漓漓吐著鮮血倒下的那一幕在他眼前不斷浮現。
她身體羸弱,又久病初愈,她……會不會有什麼事情?她是發病了還是受了傷?
她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否則,好端賭,怎麼會吐血呢?
他看見了他舅舅牽著馬,等在了樹下。
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他隻需要騎上馬,便能回到故土,真正自由,他的老父王苦苦支撐著一個殘敗的國家,他在等他回家。
瑉國為了讓他回去,花費了不少的代價,且時不待他,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但是,他每向前走一步,都似乎有沉重的鐵鏈套在他的腳上,身後還有千萬人把他往回拉,把他拉回那個名叫薑漓漓的人身邊。
他不能回到她的身邊,隻有傻子才會那麼做。
他想,有桑羽在她的身邊照顧她,她應該會被立刻送回王宮醫治吧,想起桑羽,他的心怎麼那麼不安呢?
他望了舅舅一眼,便用最快的速度朝薑漓漓奔去。
心急如焚,義無反顧。
即使她從未愛過他,他終究放不下她。
曾經以為對她僅僅是利用,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自己愛她愛得深。
他回到了那棵歪脖子樹下,不見薑漓漓和桑羽的身影,隻餘下地上一團血跡觸目驚心。
他想,桑羽與她定然走不了多遠,他四處尋找,卻撞見了提著他舅舅頭顱的謝千書。
他本還可以逃跑,但他放棄了。
他放棄了家國,害得他舅舅丟了性命。雖然薑越早有準備,他們本就難逃。
他自責,內疚,悲痛萬分,可是卻不後悔,他後悔的,是把漓漓丟給了桑羽。
他又重新回到了長守殿,靜待她的歸來。
他日日夜夜盼著她回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她遲遲沒有回來,桑羽的屍體都找了,可是卻遲遲尋不到漓漓的蹤跡,傳言都她死了。
他不信。
他總在心裏想,隻要她活著歸來就好。如若她有朝一日能回來,還認他這個麵首,他便放下家國責任和滿腹計謀,安心在長守宮陪著她,再別無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