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了這麼多話,她有些喘不過氣兒來了。
薑越也想起了從前,年幼時,少不更事,想起漓漓會突然消失,他就慌得很,於是他想了一個辦法,把漓漓鎖在了箱子裏,想讓墨寒找不到他,這樣她就不會被帶走了。那次,漓漓因為他的無知而臉色青紫地暈倒在了箱子裏。九歲時,漓漓在王宮裏住了一個月,她她想她的殷岱師兄了,便要回青琅。在她前去青琅時,他為她親自烤了一隻雞,還在雞腿上撒了藥,醫官,並無大礙的。雖沒什麼大礙,可是漓漓卻上吐下瀉了三。事後他問醫官,為何會如此,醫官他把藥下得太猛了。十歲時,她一身清雅,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回來。薑漪嘲笑她還摔壞了她最心愛的玉佩,他於是把他積攢的錢財和所有的東西隻要是能給的都裝在了箱子裏,他在她走時,找了兩個侍衛挑去了青琅山上。他希望她能在青琅山上過得好,不會受人欺負。
薑漓漓記得十歲那年去青琅山之時,薑越叮囑她,世上愛財者多,你有錢了,除了買東西還可以收買人心,就可以做到許多平常不能做到的事情。
托薑越的福,她過了好長一段腐敗膨脹的日子。
虧得墨寒一直在她的身邊,否則在薑越的諄諄教導下,在殷岱思想的侵蝕下,她非得作惡多端不可。
著,著,薑漓漓的眼睛也紅了,他的王兄啊,雖然從來都不那麼靠譜,可一直都護著她。
“漓漓一定在心裏想著,遇上這個王兄,真是倒了生的大黴。”
薑漓漓笑著:“知我者莫若......王兄也......”
薑越將薑漓漓摟進了懷裏,淚水湧了出來,他聽見漓漓伏在他的肩頭吃力地問:“王兄......你,人有下輩子......嗎?若是有,下輩子漓漓還願意......與王兄做兄妹。”
薑越的眼淚掉了下來,而薑漓漓也哭了。
薑越撫著漓漓的後背輕輕地:“好,如果有下輩子,薑越還與薑漓漓做兄妹。”
薑越拂袖擦了擦薑漓漓臉上的眼淚:“你今可是新娘,可不能讓眼淚弄花了妝容。”
薑漓漓勉強著笑了,她笑著:“好。”
“為兄為你準備的嫁妝你可還滿意?你看還需要什麼?為兄叫人去準備。”
他送來的東西,足可養活一方人了,她問薑越:“這嫁妝......與薑漪相比......如何?”
薑越皺眉思索:“該有薑漪十倍之多。”
她笑了:“如此,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這嫁妝,多到離譜,不是她所追求的,可是,這是她的王兄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他的王兄,想彌補她也好,出於兄長的職責也好,好麵子也罷,隻是想把他能給的都給她。
冷雨飄飄,有人繞過池塘,踏上濕滑的台階走到令門口,他一身白衣而立,抱著蒼蒼古琴,以清冷之音:“在下拂弦,聽聞公主今日出嫁,特來奏樂幾首,恭賀公主今日成婚。”
那一縷魂的記憶又出現了,拂弦看著薑漓漓的樣子她竟然心疼起來。
他的一縷魂在人間數十年,他與薑漓漓本是命定的緣分,他卻要一步步看著她嫁給旁人。
嫁給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