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然帶著點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我揉了揉他的頭頂。
才帶著他從帝都逃出來那段時間，我沒什麼錢，又沒有身份證，還帶著個連出生證明都沒有的孩子，差點被當做人販子給抓了，也一直是居無定所。
這孩子太過貼心，什麼都沒抱怨過，可是顯然，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還是給他帶來了並不美好的回憶。
“換地方最有趣了！那正好我又可以交到新朋友！我們班裏現在有幾個女生好愛哭鼻子哦……老師也不好看，比姐姐差遠了……這次咱們去哪裏呀？咱們可是還有很多城市都沒去過……”
看著他努力笨拙地像個小大人般想盡方法安慰著我，我的眼淚一下子忍不住了。
“姐姐你別哭……”
薑希然手忙腳亂地扯著紙巾。
突然門鈴被按響，我不好意思讓外賣小哥看到自己哭紅了眼睛的樣子就叫希然去拿。
希然剛打開房門就叫了起來我被嚇得不輕忙衝過去，結果一眼看到站在門口的居然是莫淩！
慌亂間大腦中一片空白，我本能地伸手去推門，卻聽到一聲慘呼！
我被驚得忙鬆開手，就看到莫淩滿臉痛苦地彎下腰。
“壓……壓到你腳了？我……我沒看到……”
“扶我進去！疼……”莫淩皺著眉滿臉痛苦，我心裏慌得厲害，卻不敢拒絕，隻能小心翼翼地扶住他。
他好像真的疼得很厲害，大半重量都壓在了我身上。
莫淩比我高出許多，我支撐著他實在費力，好不容易挪到沙發邊上便隨著他一起重重倒了下去。
這一幕似曾相識，四目相對，我趴在他懷裏頓時愣住了。
“姐姐！”
薑希然叫了一聲，我才被驚醒一般忙從莫淩懷裏掙紮出來，這才發現他一隻手還護著我的後腦勺，顯然是怕我磕碰到腦袋。
見我側頭躲開，莫淩緩緩坐直哼了一聲。
“真不知道你這腦袋裏都在想什麼，就該狠狠心叫你再磕一下，最好又忘了你是誰！重新開始也比你現在這樣拿我當賊一樣防備強！”
我又氣又羞，忍不住說：“我失憶可不是被磕了頭造成的！還不是當初在河裏差點淹死還眼睜睜地看著你隻管你那個未婚妻才會造成的！”
莫淩挑了挑眉，“原來是氣這件事。怎麼不早說？”
“有什麼好說的！”我臉上發燙，心裏發慌，轉身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就是不敢與莫淩對視。
“那你就不問問你最後是怎麼從水裏出來的？嗯？”莫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的心跳莫名地一直加快。
“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說完才反應過來，好像也是我先提起來的。
我緊張的手心都在出汗，低頭一看又發現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把藥酒給拿了出來，頓時更是恨自己這麼慌亂。
我努力繃著臉，把手裏的藥酒重重放在茶幾上，“你自己處理下，沒事就快點走。我們要休息了。”
“夠不到！”
莫淩滿臉理所當然。
看看他的腿長……似乎真的有點勉強。
我恨不得拍自己一下，讓自己清醒一點，他又不是老人家，彎腰曲腿總是可以的。
“那你叫手下來送你去醫院。”
莫淩眨了眨眼睛，“隻有我一個人。”
我被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弄傷了我，總要負責的。”莫淩往沙發上一靠，擺明了是不肯走。
“你，你再不走我要報警了！”
“報警？”莫淩挑了挑眉，“你就不怕警察看出來你的身份證和這小家夥的身份有問題？”
我頭皮一麻，嘴上強硬地說：“有什麼問題？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公民……”
可是我倉促間離開了帝都之後為了躲避那些是非，的確根本不敢用自己的身份，那些證件都是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後，我實在沒辦法，偷偷聯係到了吳渝，是他給我辦理了新的證件，才讓我和薑希然能改了名字，正常的生活。
莫淩嗤笑一聲，“你以為吳渝有那個本事？你以為你現在的證件是誰給他的？”
難不成是莫淩提供的？所以其實從那個時候起他就知道我在哪裏了？那我這兩年東躲西藏的意義在哪裏？
我倒是無所謂，可是希然這孩子這麼小就跟著我到處漂泊……
越想越生氣，我攥緊了雙拳對著莫淩大吼：“貓抓老鼠又不一口咬死隻是逗著玩很有意思是不是？你們莫家家大業大權勢大，欺負我們兩個孤兒很有意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