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亮了起來,清脆的鳴金聲響了起來,數萬徐州軍和兗州軍潮水般退下,持續了一夜的廝殺聲逐漸平息下來。
呂布把兵器在地上一頓,看著大營內外的滿地狼藉,狠狠喘了幾口粗氣,心裏一陣慶幸。昨夜他剛殺回大營,劉備和曹cao就率領大軍趕了過來,隨即毫不停頓從四麵同時發起了猛攻,圍欄被焚毀的那一段區域更是其重點進攻對象,幸虧他迅速趕過去增援,否則敵軍很可能第一波進攻就攻入了大營。
呂布之前做夢都想不到,抵達官渡的第一天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此時想想,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若非當時心血來潮率領大軍去夜襲敵營,也就不可能和同樣前來偷襲的敵軍相遇,一旦在懵然不知的情況下被敵軍偷襲,其後果可想而知!
這時大群輔兵和民夫從大營後方趕來,他們把傷者抬到後方交給隨軍醫師治療,屍體收斂到一邊準備焚化,然後把骨灰帶回去送還死者的家人——這是公孫續的要求,為此還頒布了一道軍令,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絕對不允許放棄戰死袍澤的屍體,否則軍法嚴懲。這條軍令頒布之後,立即得到了全軍上下的一致擁護,被堅決徹底的執行下去。
呂布看著遍地的傷者和屍體,心裏十分惱恨,之前從公孫續那裏得知所有戰略布局的時候,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過,這次官渡之行就和遊玩踏青沒什麼區別,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如今初來乍到就遭受當頭一棒,盡管還不知道具體的傷亡情況,但是情況絕對不會樂觀,將來見了公孫續麵子上會很難看。
渾身布滿塵土和血跡的魏續走了過來,沉聲問道:“將軍,是否派人把那三千兄弟們的屍體運回來?”
“理當如此!”呂布點點頭,隨即皺眉道:“隻是不知大耳賊和曹阿瞞會不會利用兄弟們的屍體設下陷阱?”
魏續抬頭望了望正在源源不斷撤回官渡大營的敵軍,搖搖頭道:“敵軍同樣疲頓不堪,應該沒有精力去做這件事!末將請命帶著騎兵隊伍前往,即便敵軍有什麼動作,順利撤回來理當不成問題。”
呂布接納了魏續的建議,吩咐道:“既如此,你帶三千騎兵前往,發現還活著的兄弟就立即送回來救治!”
“末將遵命!”魏續抱拳領命,轉身離去的時候和成廉打了個照麵,二人各自點了點頭。
成廉來到呂布身後,躬身道:“將軍,圍欄損毀十分嚴重,是否立刻派人去伐木修補?”
呂布望了望側前方那個巨大的豁口,按捺住心頭的憤怒,沉聲道:“此事交給你去辦!為了防止敵軍前來襲擾,你帶一萬精兵去保護輔兵和民夫。若是敵軍大舉來襲,某自會前去救援!”
“遵命!”成廉雖然很疲憊了,但還是大聲答應,此人作戰勇猛,性情敦厚,深受呂布的信賴和喜愛。
成廉離去後,呂布回到大帳簡單洗漱了一下,帶了一隊騎兵在大營外巡邏,時刻監視著官渡村大營內的敵軍動向。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官渡村內的敵軍毫無動靜,呂布失去了耐心,讓部下們繼續巡邏,發現異常立刻來報,策馬向大營走去,準備稍稍歇息一下。
呂布剛走到大門附近,隻見一隊二三百人的騎兵從西麵奔了過來,為首者正是張濟的侄子張繡。他皺了皺眉,之前張濟叔侄陪同他遊洛陽的時候,當著白波黃巾幾名渠帥的麵,他很是鄙視了一番敵軍,獲得了眾人的一致稱讚和吹捧。現在剛剛遭遇一場失敗,張繡卻忽然來了,實在有些羞於見對方,然而又不能不見。他暗自歎了口氣,催動戰馬迎了上去。
張繡一行很快就到了近前,他止住身後的隊伍,獨自策馬上前,向呂布抱拳行禮:“末將見過溫侯!”
弘農軍投靠公孫續的時候,公孫續私下任命張濟為正三品的鎮西將軍,張繡為正四品的武衛將軍。因為時間倉促,尚未對弘農軍進行整編,弘農軍的指揮權還在張濟叔侄手中,理論上來說張繡和呂布並無上下級關係,不過呂布是正二品的奮武將軍,資曆和名聲又遠勝於張繡,因此張繡麵對呂布的時候還是保持著足夠的尊重。
呂布勉強笑道:“張將軍不必多禮!不知將軍為何忽然至此?”
張繡沉聲道:“昨夜我軍一支巡邏隊伍曾經接近到距離此地十裏開外的地方,他們聽到了震天的喊殺聲,立即回去稟報。家叔原本打算讓末將連夜過來看看,又怕引起什麼誤會,於是天亮後才讓末將過來問問情況,看是否需要某叔侄效力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