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態度很誠懇,語氣又客氣,呂布也不好隱瞞,他先感謝了對方的好意,然後把情況大略說了一遍。
張繡聽完後大為震驚,歎道:“不料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若非溫侯昨日臨時起意去夜襲敵軍,隻怕會被劉備和曹cao偷襲得手!此戰事發突然,溫侯卻應對得當,並未讓敵軍占到便宜,果然不愧鼎鼎大名啊!”
呂布看了看張繡的神色,見對方確實沒有嘲諷的意思,於是尷尬的笑道:“張將軍謬讚了,在本將軍看來,昨夜就是一場慘敗!某準備即刻派人去向主公請罪!”
張繡一怔,急忙勸道:“隻是偶有小挫,溫侯何必放在心上?主公如今正在冀州和袁紹大軍對峙,若是將軍派人去請罪,萬一主公認為將軍這邊形勢緊急,分兵前來救援,不但可能誤了冀州那邊的戰事,而且還會有損溫侯名聲,請溫侯三思啊!”
呂布聽了張繡的勸說頗以為然,心裏卻大為驚訝,按理說自己和張濟叔侄並無深交,張繡又何必交淺言深勸說自己?莫非張繡想借此機會向自己示好?他暫且把疑惑放在一邊,很誠懇的向張繡道了謝,打消了派人去請罪的念頭。
若是張繡知道呂布心裏的疑惑,肯定會哭笑不得,他對呂布根本就無所求,隻是因為他性情敦厚,完全出於一片好意才開口勸說。
呂布現在對張繡的感官極好,他見時辰不早了,於是邀請張繡去營中吃點東西,準備寫一份感謝信讓張繡帶回去給張濟。
張繡欣然答允,跟著呂布前往大營,他的部下們則被呂布派人另行安置。
來到大門外,看著那個巨大的圍欄缺口,再看看附近的地麵,張繡暗自吸了口涼氣——那片區域的泥土全都被鮮血浸透了,又被無數雙大腳踩過,此時幾乎成了一個血泥坑,殘肢斷臂和各種折斷的兵器堆積如山,無不彰顯著昨夜戰事的慘烈。
呂布見張繡看得出神,沉聲道:“敵軍昨夜從這裏連續發動了二十幾次猛攻,卻都被某親自帶人擊退,敵軍傷亡不下萬人。”他說這番話並非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功勞,他現在已經不需要這麼做了,隻是為了挽回一些麵子而已。
張繡歎道:“末將能看得出昨夜敵軍的凶猛!溫侯不愧是絕世猛將,竟然沒有讓敵軍一兵一卒衝進大營!”
“慚愧!張將軍,請入營吧。”
“溫侯,請!”
呂布和張繡進了大帳,早有人準備好了簡單的飯食,二人都不怎麼講究,一邊大吃大喝,一邊繼續討論著昨夜的戰事,順便推測一下劉備和曹cao回頭的打算。
呂布抹抹嘴,沉聲道:“本將軍認為劉備和曹cao會固守大營,阻止我軍東進,不知張將軍意下如何?”
“這個……”張繡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該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呂布笑道:“張將軍隻管直言,本將軍絕對不會見怪!”
“既如此,末將就說一些淺見!”張繡笑著點了點頭,輕聲道:“末將的想法剛好和溫侯相反!末將推測劉備和曹cao應該傾向於速戰速決,隻有擊敗了溫侯,他們才能回師冀州去支援袁紹!溫侯不要忘了,冀州那邊才是主戰場,末將和溫侯知道主公的詳細戰略計劃,但是劉備和曹cao不知道啊!他們肯定不願意在此地和溫侯對峙日久,在他們看來,若是不能盡快回援冀州,袁紹那邊很可能會敗給主公!因此末將大膽推測,今日之內,劉備和曹cao肯定會再次前來猛攻,還請溫侯多加留意!”
呂布聽了這話悚然一驚,不錯,袁曹劉三人做夢都想不到主公的詳細計劃,肯定會認為主公那邊才是主攻方向,肯定會設法盡快擊敗自己,然後回師冀州支援袁紹!張繡說的沒錯,劉備和曹cao肯定不會選擇長期對峙,而是會想方設法戰勝自己!
他肅然問道:“張將軍既然推測出了劉備和曹cao接下來的意圖,不知可有對策?”
“依末將之見,不如放棄官渡大營,後退至密縣(後新密市,在官渡以西近百裏開外)一線,和我弘農軍犄角相依,如此完全不必懼怕劉備和曹cao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