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下胖子,他照我的吩咐裝著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隻是兩手提著的布袋,讓他看起來有點搞笑。
我笑了笑,回道:
無量尊。
中年人把頭低了低,以示尊敬,接著雙手拇指與食指擺了一個三角形的標誌。
我仔細觀察著他的動作,心中與石崇明教我的鼎門手印比較著。
中年人擺完手印,看向我。
我從身上掏出石崇明的信,遞了過去。
胖子在一旁看著,用眼神詢問著我。
其實這些都是細枝末節,隻是各個門派的一些手印切口還有暗語。無量尊隻是一句以前混跡於民間的道士口口相傳的俚語,在鼎門,這句話隻是代表了石崇明的輩份(無字輩)。
我向胖子點點頭,讓他安心。
中年人接過信後,隻是掃了一眼信封,馬上就側過身,讓我們進去。
我擺擺頭示意胖子跟上。
這是一個半開的院落,正北一溜三間房,東西兩方圍著院子還各有一間屋,沒有植物,空間布局一目了然。
中年人緊走幾步,引著我們進了正北中間的正廳。
我跟著石崇明修煉道法九年,雖然沒有煉成,但一些基本的道門通用知識還是明白的,這院子是個明顯的“八宅風水”布局。
何謂八宅風水?
其實八宅就是最古老的風水流派,隻是民間應用得多但又丟失了整體體係,所以現在統稱風水。
這院子坐北朝南,是典型的坎宅,坎宅的正廳一般會使用寧靜、冷靜或厚重的色彩。
我掃了一眼正廳,清一色的現代家具,什麼色兒都有
心中不免嘀咕,這鼎門好歹也是上三道之首,下道門執牛耳者,怎麼建個坎宅還弄得四不象?
這風水之不就是源自道門麼?
難道
想到這兒,我趕緊衝胖子眨眨眼示警,意思大概是,見勢不妙就跑路,俺們可能進了個假組織
中年人示意我們稍等一下,然後就進了偏房。
我和胖子戰戰兢兢地互相遞眼色。
胖子仔細看了我一會兒,實在沒弄明白我的意思,直愣愣地道:
“哥,恁眼睛抽風了?一個勁兒眨似眨滴,真彪!來來來,俺搭子袋裏有眼藥水,滴一滴,滴一滴”
我心裏直罵娘,這貨還是個二百五,之前遞他眼色,看他好像明白似的,原來是個不懂裝懂的貨色。
奇葩的是,這子身上居然還帶著眼藥水
氣得我抬起手又想給胖子頭上來一下,胖子有些畏縮地躲著我。
兩分鍾功夫,一個光頭老年人走了出來。
光頭穿著舊式中山裝,中排扣沒有係,敞胸露懷的,不過這大熱也沒那麼多講究。
我掃了一眼光頭的麵相,寬鼻濃眉,闊嘴大耳,典型的和氣人。
光頭跟我一樣,相了相我又看了看胖子,馬上咧開嘴笑了起來,一邊走一邊笑道:
“兩位久候,久候,敝姓何,乃鼎門外事長老,幸會幸會!”
我有些無語,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整這些虛文謅詞但我也沒打斷他,因為老人販子叮囑了我要有些尊敬。
我站起來,示意胖子也一起站起來,上前一步,抱了個拱手禮,開口道:
“何長老您好,我是石長老派來的,我姓陳,這位”
我指了胖子,又道。
“這位是石長老的外侄,姓石。”
光頭長老笑嘻嘻地看著我們,聽我介紹胖子,又慈眉善目地上前跟胖子寒喧了幾句。
何長老讓我們坐下,吩咐上茶,然後向我問道:
“聽石長老由辰州去了大庸,不知道現在可好?”
我尋思何長老這話的意思,應該是鼎門內部對石崇明的行蹤沒有細細的掌握,所以出言詢問。
我正想站起身回答,何長老擺擺手製止了我,接著道:
“兄弟,你的事情我有所耳聞,既然身負異稟又是石長老信任之人,不可禮節過多,我隻是鼎門外事長老,處理俗世雜務,論位份兄弟你也不必多禮。”
我點點頭,回道:
“何長老客氣了,人石長老因為舊疾,所以西南物色弟子之事已暫時擱下。
不錯,石長老現在是在大庸,因為年事已高,心神俱疲,所以想歇一歇。”
這些話都是石崇明囑咐過我的,所以了也無妨。
何長老解釋道:
“我鼎門修道以煉氣、築丹為主,對世俗雜務也不甚在意,既然石長老有隱疾,那這樣做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