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聯想到剛才那奇怪的夢,是老天給我的暗示和眷顧。人在險境之時,往往會產生很多怪異的想法,這些想法便會演化為夢。

冷汗過後,我感到渾身又一陣涼意。

我拚命地搖晃了一下腦袋,像木偶一樣坐了起來。

從塑料袋裏摸出一根火腿腸,拚命地咬了幾口,就了瓶礦泉水,一泄千裏地灌進肚子裏,格外舒服。

坐在床上,我揉揉胸,揉揉腳,這間屋子冷的要命,我抖擻了半天,才獲取了一絲溫暖。

陳富生這隻陰險的狐狸,竟然把我關進了這麼一個鬼地方!

回味著剛才的夢,我的心裏,仍然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籠罩著。我總覺得,這個夢,也許意味著什麼。

回味之下,很驚悚的一個夢。

由夢說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究竟想要向我表達什麼?

想了很久想不通,我幹脆不再去想。我安慰自己,那隻是夢,隻是個夢而已,沒有任何意義,它隻是‘日有所思’的產物罷了。

但實際上,我卻很難擺脫它留下的陰影,由夢在夢中說的每句話,都讓我回味良久。

想叼支煙,但打開煙盒一看,隻剩下最後一支了!

對我來說,煙是個重要的朋友,它永遠不會背叛我離開我。但現在,它卻隻剩下一支了!

我猶豫了片刻,才終於將這最後一支香煙叼進嘴裏,點燃。

抽了七八口後,我及時熄滅,準備供下次應急時使用。

此時的我,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又不知是過了多久,我覺得屋子裏的光線,更加明朗了!從上頂處射進很多條細微的光芒,雖然無法通徹整間屋,卻也讓我看清楚了屋子裏的一切。

難道是天已經亮了?

我在屋子裏輾轉徘徊,試圖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但是這屋子裏,除了那張床,幾乎再無其它痕跡。地板是水泥灰的,牆壁也是,唯獨天花板是恐怖的白色,上麵已經積滿了灰塵。

再掏出手機來,期待著會有奇跡發生。

但是仍然沒有信號,一絲信號都沒有!

不知道程心潔和丹丹怎麼樣了,她們是不是還在四處找我。

還有那些望京的骨幹們,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是我害了他們。不知道他們會被陳富生怎麼處理。

我的腦子亂如麻,真想接盆涼水倒在腦袋上澆一澆,清醒清醒。

在這間銅牆鐵壁的屋子裏,我雜亂地想到了很多。

我甚至想到了死亡!

直到再過了半個小時,大鐵門響起了一陣嘹亮的聲音。

有人來了!

是眉姐!

她披了一件相素的外套,步法輕盈地朝我走來。

令我驚訝的是,眉姐竟然是一個人來的,她的身後,沒有任何人。

我揉了一下眼睛,徑直地迎了過去,叫了一聲:“眉姐”。

眉姐一進門,大鐵門被關死。看來,外麵有眉姐的陪同,但是他們為什麼不進來呢?

眉姐衝我微微一笑,我發現眉姐的眼眶竟然有些紅腫,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道:“趙龍,委屈你了!”

我當然覺得委屈!因此我隻是一聲苦笑:“沒什麼,我現在,現在什麼都無所謂了,既然陳先生這麼信不過我,我的命運,也無法讓自己來掌握。”

眉姐試探地伸出一隻手,遲疑了一下,才扶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其實,也不是陳先生信不過你,而是他------他做事太謹慎了!我們都知道,你對天龍公司,對陳先生很忠誠,陳先生也對你很器重,但是有些規則,是很難輕易改變的!”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腦海中突然掠過了一陣邪念。

我在想,眉姐這個女人真的不簡單!陳富生就這麼放心,讓她一個人到小屋裏來看我?抑或說,眉姐有什麼重要的話,要稍給我?

我現在想製服眉姐把她當成是人質,易如反掌。人在焦急的時候,是什麼辦法都能想得到的!

但是我不能那樣做,我趙龍做事也有原則,我不會對別人的信任,恩將仇報。眉姐幫我過,在任何情況之下,我都不會拿她當人質。

因此這個邪念轉瞬即逝,我望著眉姐,直截了當地追問道:“眉姐過來,是不是要傳達陳先生的什麼,什麼話?”

眉姐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好傳達的!隻是過來勸勸你!不瞞你說,昨天晚上我們勸了陳先生一晚上,還有李樹田,我們兩個。陳先生很矛盾,抓耳撓腮,把臉都抓紅了,既下不了決心,也改變不了自己的規則。他現在,是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