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聞奕握著電話聽筒,深邃的眼眸泛起光芒。忽然想到什麼,他再次撥通了下屬的電話,沉聲吩咐,“長穀,立刻搜尋公海區域。如果有私人油輪,一概向我彙報。特別是來自意大利的油輪。”
“是,聞奕少爺。”電話那頭,長穀回道。
黑崎聞奕坐在書房裏靜靜等候,他抽了一根煙,就再也停不下來。一根又一根,不知道抽了第幾根。
電話終於響起鈴聲。
幾乎是第一時刻,他急忙接通電話。
聽見那頭長穀的回稟,他眼底躥過一抹欣喜,“聞奕少爺,根據記錄來報,兩天前確實有一艘來自意大利的油輪停靠在公海區域。”
“現在呢。”他質問。
“收到確切消息,昨天已經航海離開。”長穀恭敬回稟。
黑崎聞奕緊握著手機,懊惱地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她還是走了。應該去找她,想要去找她。可偏偏……黑崎聞奕低下了頭,手中的煙已經燃到盡頭。他心念一動,掐滅了煙,猛地站起身來,決定去意大利一次。
她會去那裏,她一定會去。
黑崎聞奕剛走出書房,卻有人急急奔來,慌張喊道,“聞奕少爺!不好了!春日小姐出血了!”
“什麼?”黑崎聞奕大吃一驚,心中一沉。
剛剛平靜下來的夜禦館再次不得安寧,藤原春日周身大麵積出血,敗血病到了晚期,開始突顯出症狀。她昏昏沉沉,意識也十分朦朧。生命垂危的時候,還一遍一遍喃喃呼喊,“聞奕,聞奕,不要走……”
黑崎聞奕緊握住她的手,沉聲說道,“我不走。春日,你要活下來。”
“聞奕……”藤原春日嗚咽一聲,昏厥不醒。
負責治療的醫師們站在一旁,既是莫可奈何又是戰戰兢兢,“天皇閣下,春日小姐的身體十分虛弱,她可能連自我意識都不能保持清醒。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讓春日小姐獲得身體上的舒緩。”
“出去。”黑崎聞奕望著藤原春日,徐徐吐出兩個字。
一群醫師像是得到釋放一樣,不禁鬆了一口氣,急忙離開。
黑崎聞奕守在床沿,握著她的手,沉沉囈語,“春日。”
……
意大利的天氣還算晴朗,一輛房車朝著前方不停行駛。
車上的收音機正在播告國際新聞,流利清亮的意大利女聲,“下麵這則新聞來自日本,十年一次的四月降雪之後,三重縣又遭火山爆發。這一次的火山爆發,使得……”
車後座,伊盼兒與陸小語並肩而坐。
伊盼兒側頭望著窗外,聽見這則新聞,忽然眼眸一緊。她感覺陸小語握住了她的手,心裏莫得平靜下來,徹底地平靜。她扭頭朝她笑笑,輕聲說道,“你如果把你老公的手也握那麼緊,那我想司徒皇做夢也要偷笑了。”
陸小語一時啞然,臉上微熱,“我才不會握他。”
“是嗎?”伊盼兒微揚起唇角,狐疑調侃,“你們連結婚都結的那麼神秘,司徒皇對外還是單身,小心他被別人搶走。”
“我可不怕。”陸小語嗤之以鼻,滿不在乎,“他要走就讓走,我也管不著。”
“嘖嘖。”伊盼兒忍不住嘲笑,好心情地說道,“羽影堂主還真是冷感。我不得不替那個叫司徒皇的男人歎息,他竟然愛上這麼一個冷血女人。哎,隻可惜那個男人就是這麼死心塌地,好羨慕。”
她的怪聲嚷嚷又惹得陸小語羞紅了臉,麵對感情,她也卻卸下冷然,成為小女人。
陸小語凝望著她,忽然問道,“不管發生什麼事。你記得還有我。還有我們。”
陸小語接到了伊盼兒電話,立刻就開出油輪去接她。由於油輪處於公海,所以不受日本官方管轄,屬自由區域。她特意將伊盼兒接到,隻見她渾身冰冷,笑得那樣虛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不想去問。
直到現在,她依舊不知道事情真相。
隻是依稀察覺,日本方麵出現了動蕩。雖然對方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周密。
伊盼兒依然微笑,眼瞼卻有淚水悄然凝聚。她扭頭,硬是將淚水眨去。
回到葡萄莊園,司徒皇迎接兩人的歸來。他望著陸小語,微皺的眉宇不知是不悅,還是太過想念。竟然有一絲孩子氣,讓陸小語頗感無奈。伊盼兒不免挑眉。三人上了樓,陸小語與伊盼兒一起泡澡。
芳香的浴室,玫瑰花瓣的奢侈浴池,足夠容納十幾個人。
溫暖地泡完澡,兩人穿著浴衣走到客廳休息。陸小語已經從司徒皇那兒得知黑崎聞奕曾經打過電話來找她,她望著伊盼兒,輕聲說道,“他找過你。”
“我不想見他。”伊盼兒閉上了眼睛,拿著幹毛巾擦拭著頭發。
陸小語見她神情悲戚,坐到她身邊拿過毛巾替她擦頭發,一語中的,“是不想見,還是不能見。”
伊盼兒渾身一窒,壓抑在心裏的痛苦在這個時候忽然爆發,惶惶落淚。陸小語見她落淚,隻是將她擁抱,像是那麼多次,她那樣擁抱自己一樣,在這個時候給她無限溫暖。伊盼兒靠在陸小語的肩頭,淚水落了下來。
“不哭了,不哭了。”陸小語哄她,那口氣像極了他。
伊盼兒卻是更加難過,哽咽說道,“她是……我的妹妹……”
“誰。”陸小語詫異,什麼妹妹?
伊盼兒閉上眼睛,輕聲出那個名字,“藤原春日。”
……
已是深夜,伊盼兒終於睡下了,臉龐的淚痕已經幹涸。她睡得很沉,神情更是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