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方麵,原本四月下旬應舉行的盛大婚禮,卻忽然之間銷聲匿跡。先前,日本第一大財團英皇財團總裁黑崎聞奕曾經召開發布會,極度高調地宣布婚事。可是眨眼到了婚期,婚禮卻遲遲沒有影子。
這場被日本視為曠世紀的婚禮,不禁引起人們的種種猜測。
有人傳言,黑崎聞奕與藤原春日的關係並不像外界所說的那麼好,已經名存實亡。
有人傳言,黑崎聞奕移情別戀,所以拒絕與藤原春日結婚。
有人傳言,藤原春日早就患有絕症,已經無法繼續完成婚禮。
更有人傳言,黑崎聞奕之所以如此高調宣布婚期,隻是想轉移視線。其實他們早就在暗中秘密舉行了婚禮。
一時間,眾說紛紜,真相撲朔迷離,沒有人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四月終於走到了尾聲,一度傳得沸沸揚揚的世紀婚禮也被壓下。至少新聞、報紙上全都見不到相關報道。人們隻能在私下議論,滿足好奇心。
英皇財團——大廈的頂樓。
有人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他的手中握著一隻女款手機。
黑崎聞奕將財團的事務轉交給幾位執行董事,而他則是遠程掌控。他將手機放入西裝的內襯口袋,緊貼著自己的胸口。眼眸一垂,他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英皇大廈外,一輛房車等候多時。
瞧見來人,立刻有人下車打開車門,“聞奕少爺。”
黑崎聞奕彎腰坐入車內,車門一關上,有人摟住了他的手臂,靠向他的肩頭。藤原春日戴著黑紗的帽子,遮掩了生滿紅斑的臉龐。天氣漸漸轉熱,她卻將渾身包裹得嚴實。恐怕是害怕自己的病,所以連鏡子都不敢去照。
“聞奕。”藤原春日輕聲喊道,閉上了眼睛,“我們去三重縣住好嗎。”
“好。”黑崎聞奕抬頭望向前方,吩咐道,“去三重縣。”
車子徐徐駛動,窗外的一切在眼前晃過。
藤原春日靠著黑崎聞奕的肩頭,雙眼疲乏地微微睜開。
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能看見這樣的陽光,不知道還能這樣靠著他的肩頭多久,更不知道這份平淡的幸福能擁有多久。
如果,如果能再長一些就好了。
再長一些些。
……
三重縣的溫泉旅館,黑崎聞奕索性將它買了下來。雖然旅館不再經營,可是沒有改變一切,老板娘還是老板娘,信太還是信太。隻是少了住客,變得很安靜。需要這樣的安靜,來度過最後的時光,感受這份久違的寧靜愜意。
藤原春日依舊住在那一間房間。
每天晚上,兩人睡著榻榻米,雖然是兩個被窩,卻依舊感覺溫暖。
夜有些深了,藤原春日卻還睡不著。她翻了個身,望向黑崎聞奕的睡容。她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還是沒有說。她知道他的痛苦他的糾結,可是在這個時候,她隻想將他留在身邊。
那樣自私的她,一定去不了天堂了。
藤原春日漸漸入睡,呼吸平緩。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迎來了明媚的五月。
三重縣的雪也全都融化,屋簷滴著水。不再寒天凍地的三重縣,泛著溫潤水氣。溫暖的午後,藤原春日閑來無聊,抱著畫具坐在回廊上隨意地畫畫。院子裏的櫻花凋謝下最後僅剩的花朵,而下一次的盛開,她卻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看到。
身後響起腳步聲,信太端了點心前來,“春日小姐。嚐嚐吧。”
藤原春日扭頭望向他,輕聲說道,“謝謝信太君。”
“春日小姐太客氣了。”信太充滿了活力,十八歲的少年,連笑容都像是陽光。
藤原春日不禁羨慕他的朝氣蓬勃,仰頭朝他微笑,“信太君,坐下來吧。”
“好。”信太在她身邊坐下,好奇問道,“春日小姐,你在畫什麼?”
“我不會畫,隻是隨便畫畫。”藤原春日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著畫板,又是問道,“信太君會畫畫嗎?”
“會一點。”信太靦腆地說道。
藤原春日立刻將畫具轉到他手中,催促道,“給你畫,反正我也不會畫。”
“給我?”信太捧著畫具,一時也不知道畫些什麼。而藤原春日又說,“隨便畫畫吧,把你心裏最想畫的畫出來。”
“那好。”信太點了點頭,握著畫筆開始在畫板上塗鴉。過了一會兒,他停了動作,抬頭望向藤原春日。藤原春日期待地催促他,信太將畫板慢慢反轉,藤原春日瞧見畫板上的畫時,整個人不禁一顫。
那是她自己,她的畫像。畫得那麼逼真。
藤原春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信太將畫送給了藤原春日,笑著說道,“春日小姐,送給你。我很喜歡畫畫,等我以後成為了畫家,我可以找春日小姐當模特嗎。”
“好。”藤原春日抱著畫板,心裏流淌過一陣酸澀。
旅館的房間內,黑崎聞奕捏著邀請帖,默然無聲。邀請帖是從德國寄來的。錢依依順利生下了女兒,席耀司邀請他去德國。黑崎聞奕盯著邀請帖,想到席耀司,依稀感覺到那份似有若無的兄弟情誼。
“席若穎,若穎。”黑崎聞奕念著邀請帖中孩子的名字,忽然感覺到生命的喜悅。
他將邀請帖放下,悶頭抽了一支煙。
櫻花開到了最後時刻,分別的日子裏,伊盼兒,你過得好嗎。
一個人的時候,有沒有好好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