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葛雲飛的家出來,已是傍晚時分了。這一天過得很充實,感覺自己像一個真正的女人。
又走在熟悉的街上,晚風緩緩飄來,帶著幾絲甜甜的酸酸的澀澀的的味道襲住了我。生活的一些東西也許我們都無法去改變,我望著葛雲飛的淡然,他的臉上有的隻是精神的喜悅和生活的寧靜。
從這一刻開始,我不再覺得自己是這塵世的一粒塵埃。二十年來,我一直不明白生命的意義,我覺得自己淡如稚菊,輕如夏花。可是今天,葛雲飛說,我是他的天空。
我並不知道一個女孩也可以變成天空。我試著想天空裏麵所包涵的東西,還有天空賦予人的使命,那是整個世界啊,是我能夠承載的嗎?!
“想什麼?”他問。“想著雲河深處有什麼!”我忽然富有深意的回答了他。
他緊了緊我的小手,“雲河裏有我們的世界呀!”
腳下的草地柔柔的,晚風輕悄悄的呼嘯。我想,風兒一定是在對誰訴說。
天,不是給了我一個暗夜,而是一個黎明。
接下來的日子,葛雲飛忙開了。他已進入那家事務所,成了一名灸手可熱的律師。雖然可以大張旗鼓的開展工作,但還在實習期間。生硬的課本知識是遠遠不夠的,所以他平時總是在旁聽,在同事間吸取經驗,在激烈之處吸呐精華。我一個門外妞聽到那些謳歌瀝血的情節,真想感歎人生原來如戰場。
對於這些,除了一些驚歎之外,我更迷戀葛雲飛的博學。那種迷戀的情度,足以是那種白癡對智者的仰望和崇拜。
我不是白癡,可那些世事的莫測無常,令我魂飛魂散,我情願做一個白癡而置身事外。
每天我們見麵的時間很少,夕陽下的漫步是我們的約定。可是,勞碌一天下來,夕陽也和我們匆匆的說再見。我知道,他需要更多的時間,需要更多的精力去麵對那些槍林彈雨。
說的有點重了,可是,他麵對的就是人生的戰場。還好,他總是樂嗬嗬的應對,他是早做好了一切準備。是為了挑戰自己,挑戰社會,挑戰惡勢力,挑戰生命。
我有什麼理由不被他感動,我有什麼理由不崇拜得五體投地。
葛雲飛對我說:“優秀的律師,在盤問證人時,就已經設好了陷阱,他能通過證人的回答,讓案件一步步朝著有力自己的方向發展,並引導陪審團按著他的思路走。這一切,非常有挑戰性,我很喜歡!”
雖然這一些我不一點都能聽得懂,但我可以肯定,葛雲飛對他的理想已經邁了一大步。
有一天我們又在夕陽下漫步,在他家那塊自留地上,葛雲飛停下了。
我幹脆坐了下來。我們在這裏相識,我每天上下班都經過這條路,所以對這裏有相當濃厚的感情。一寸土地,一個草根,都是我的一個眷戀。
“這裏好快就屬於我們的了!”他的語氣很肯定。
我眨著無知的眼睛,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是這樣的,”他說,“爸爸當時簽的是五年期,今年是最後一年,如果在今年我們無法償還那些抵押款,那麼對方就有權利拍賣我們的土地;簡單地說,現在土地的使用權還在我們的手裏,重要的是還清那些抵押款就可以了。所以,現在首先的是要爭取時間!”
神啊!我微微笑著。雖然我聽不出所以然,可是我知道他已經誌在必得了。
“可是,你怎麼去還清那些抵押款呢?”別把我想成白癡,這一點我是能聽出來的。
“我來想辦法!”他的眉頭又深鎖了。
你想辦法,你有辦法就不用抵押出去了!我收起了我的微笑。“要不找找我爸爸?”我試探的問。
“不!我自己來解決。”葛雲飛的語氣不容置疑。也許五年前的他不敢這樣說,可是五年後的他足可以讓人刮目相看了。
晚風變得細膩,那些遠遠近近的燈光很溫暖,七彩的霓虹更神秘了。我把頭靠在他懷裏,好溫暖啊!葛雲飛用手環住我的肩膀,輕輕的。
菜地那邊有蛙叫,聲音好大;草叢裏有蟬鳴,好像在回應蛙聲。這些聲音在這一刻是多麼的悅耳,形成了一種生命最動聽的音符。我貪婪地在他的臂彎裏磨蹭著,又偷偷地望了望彎彎的月牙兒,月亮好像在笑我,我又藏起來了!
葛雲飛又靜了下來,那家夥在想什麼呀?也許他的肩膀還不夠強大,但足以讓我歇息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