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我們這樣偷偷跑出來,公子會不高興的。”阿蠻瞅了瞅一臉逍遙自在的郭蘭姬,小聲道。現在是暮色時分,燕澈向來不許郭蘭姬獨自出府,更別說是晚間了。
郭蘭姬笑著一轉美眸,道:“燕澈說了是不許我獨自出行,可我現在並不是獨自出行啊!嗬嗬,放心吧。我很快就會回府的!”說罷,拍拍阿蠻的肩膀,轉身大步往前走。聽說今晚有煙火會,可燕澈有重要的客人要會,於是她便拉了阿蠻一同來看。
看著郭蘭姬的背影,阿蠻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又趕緊跟上去,有自己的保護,她應該不會有事的。
西方的天空微微染上了幾分凝重,壓抑在吳郡小城上,令人窒息。郭蘭姬在稀稀落落的店鋪間遊走,一臉欣喜。阿蠻卻是抱著錦盒,無奈地直搖頭。暗想:幸好她不知道自己是王妃。
“少夫人,你看這雲越來越重了,似乎快要下雨了,咱們快回去吧!煙火會應該不會舉行了。”阿蠻看了看天空,忙走到郭蘭姬身邊。
郭蘭姬仰頭看看天空,不禁抱怨道:“我好不容易才溜出來的!竟然不舉行了!”說著,便走向一個藍衣少婦,阿蠻也跟了過去。
“畫的不錯呢!這副好!”郭蘭姬低頭看著畫卷,細心地挑選著,殊不知那少婦的視線竟是一刻也未離開她。
“我要這幅。”郭蘭姬愛不釋手地握著一副山水圖,抬頭看向少婦。少婦一頭雲發綰在頭頂,麵若冠玉,渾身散發著一種脫塵的氣質。然而,這樣一位女子身上卻有種莫名的滄桑。少婦怔怔地看著郭蘭姬,眸中一片茫然。
郭蘭姬一頭霧水,又繼續道:“這幅畫多少銀子?”
少婦輕輕移開視線,顫抖著聲音道:“二兩銀子。”聲音很清潤,但可以聽出幾分慌亂。
“少夫人。”阿蠻走過來,警惕地道,視線打量著少婦。
“少夫人?”少婦不禁自語著看向郭蘭姬,問道:“敢問夫人芳名?”
郭蘭姬一麵從荷包裏取出銀子,一麵衝她笑笑,道:“我姓郭,叫蘭姬。”說罷,將銀子遞給少婦。
“郭蘭姬……”少婦怔怔道,目光落在一臉悅色的郭蘭姬身上,甚至忘記了去接銀子。
“素衣姑娘!素衣姑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粗衣灰衫老婆婆慌張跑過來,直奔向少婦。少婦忙上前扶住她,問:“桂婆婆,怎麼了?”
桂婆婆喘著粗氣,歇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道:“不好了,張秀才在賭坊裏又輸了個精光!且欠了人家二百兩銀子,賭坊裏的人說要……要剁了他的手呢!”
少婦聞言,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桂婆婆幫著收拾畫卷,準備離去。
“慢著。”郭蘭姬擋下了桂婆婆的手,看向少婦,道:“這裏的畫卷,我全要了。這是一百兩銀子,雖然有點少,不過我就剩下這麼多了,或許可以幫得上忙。”說著,把荷包塞到少婦手裏,卷起闊袖,幫忙卷起畫卷。
“謝謝……夫人。”許久,少婦對郭蘭姬道,眸中有點點光芒,卻淒涼至極。
看著少婦與桂婆婆逐漸遠去的身影,郭蘭姬不禁釋然鬆了一口氣,回頭準備走,卻正碰著阿蠻抱怨的目光,不由得心虛下來。
“少夫人啊!你把銀子全給了她們,我們怎麼回府啊?”阿蠻一邊抱怨,一邊無奈地看著懷中堆積如山的畫卷。
郭蘭姬不由得絞著帕兒,低下頭,小聲道:“我……我也是看她可憐嘛!而且,不知為何,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好像……姐姐那樣。”
阿蠻搖著頭,歎氣道:“唉……少夫人,天快要黑了,我們快些回去吧,不然,公子會擔心的。”
郭蘭姬‘哦’了一聲,便一起與阿蠻往回走。未走幾步,卻見一輛馬車自前方奔來,馬兒脖子上的銅鈴發出悅耳的聲響。
阿蠻麵露悅色:“東方!”
“東方?”郭蘭姬望去,駕車的果然是東方,不禁喜上心頭。“哈!東方,燕澈派你來接我啦!”便笑著與阿蠻奔過去。
東方停下馬車,應了一聲,然後與阿蠻一並將郭蘭姬扶上車,策馬而去。
“少夫人,你可讓我們擔心死了!若是有個閃失可怎麼辦?”一下轎子,就見候在門口的丫鬟們念經似的念叨個不停。
“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郭蘭姬笑了笑,隨即道:“快把這些東西搬進去,送到我房裏。”丫鬟們聽了忙從阿蠻手裏接過畫卷,往府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