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河正思索著,雲天青突然轉為嚴肅:“記好了!爹教你的劍術,你練到不好不壞,足以自保就行。我雲天青的兒子,豈能受人欺負?”說到這裏,那股子倨傲輕狂的神情又浮了上來。雲天河差點拉住雲天青的衣角:“爹,我……”突然害怕起來,爹爹好像真的是要說走就走。雲天青說:“聽不明白也無妨,記在心裏,你現在年紀還小,終有一日會明白的。”武藝高強,往往隻會用來傷害。雲天河鄭重點頭:“是,爹。”雲天青看著天河小小的臉上認真卻又強裝堅強的表情,不禁歎道:“……好孩子……”好孩子,這麼小,卻這麼懂事。
雲天青覺得有些心酸,有些不舍,他不敢再看天河,於是轉過身去麵朝雲海,喃喃自語:“夙玉啊夙玉,我若離開,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天河。這些年來,我從未讓他下過山,也不知是做對還是做錯了……”就像現在的我,有時也會後悔自己當初為何要上瓊華派學藝,當初被太平村攆走的時候,說不定找個地方去牧馬放羊還好些,或者是幹脆在青鸞峰上獵山豬也好啊……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也就不會遇上我深愛的人,不會遇上深愛我的人,不會遇上肝膽相照的兄弟……“夙玉,你告訴過我,死生在手,變化由心,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此之為我命在我也,不在於天,莫非早就料到今日之局?”天青思及此處又笑,夙玉又不是神,怎會有預知未來之力?若是真的有,也不會落到這般地步……我命在我不在天,夙玉,直到現在,你可還是這樣想的?雲天青長歎一口氣:“……唉,也罷,天河的命自是交由他自己,我再多*心過問也是無用……”何況我很快就要離開他,但願他能夠無憂無慮地長大,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雲天河回憶起往事,不知為何爹最後說的幾句話記得特別清楚,想起爹,不禁又是一陣難過:“……唉……”他不由得默念出爹最後所說的那句話——“我命在我也,不在於天……似懂非懂,有點難懂……還是別懂了……”思考了十幾遍也沒想出個什麼結果,還是別想了,隻有一個腦子,要珍惜著使。
昆侖瓊華派,天朗氣清。“紫英師叔,紫英師叔!”一個身穿月白衣裳、嬌小玲瓏的女孩子一陣風一般闖進房中,因為跑得太急,臉蛋紅撲撲的,更增俏麗。
“璿璣,我說過很多次了,進來之前要先敲門。”屋內站著一位身穿藍衣的少年,生得眉清目朗,年紀不過十八九歲,已然英俊非常。他正凝神細看手中一柄光華四射的寶劍,名叫璿璣的女孩子闖進來時他連眉毛都沒抬一下。
“不管不管,紫英師叔最講究了!我進懷朔師兄的房間也從來不敲門,懷朔師兄就從來沒說過我!”璿璣像是生氣一般地說,語聲中卻充滿了撒嬌的味道。奈何少女雖然情竇初開,她的紫英師叔卻是流水無情。麵對璿璣的撒嬌,他連回答都闕如,隻是一門心思看手裏的劍。“紫英師叔,不要再看劍啦!掌門叫你過去呢!”璿璣上前拉住紫英的袖子,搖來晃去試圖引起他的注意。紫英這才放下寶劍,丟下一句“多謝相告。”轉眼就沒了影子。“等等我啦,紫英師叔!”璿璣大叫著跟在後麵追過去,劍舞坪的弟子們對她這副樣子已是司空見慣,因而各幹各的,沒人去招惹她。
來到掌門所在的瓊華宮,紫英步履沉穩,拾級而上,行至掌門麵前,躬身拜見,甚是有禮。“弟子慕容紫英,參見掌門。”
瓊華派掌門名叫夙瑤,雖已年近不惑,卻因長年修身養性,外加內功深厚,一張臉仍是美豔動人得仿若雙十年紀的少婦,隻是那張臉不苟言笑,未免顯得有幾分死板。
“紫英,你來了。”夙瑤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一句廢話沒有地切入正題,“此番叫你來,乃是去勘察瓊華派在陳州布下的先天八卦陣有無亂象。聽聞你最近鑄劍又有所成,不如就帶著新鑄的劍去那裏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