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秦珂是怎麼回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動我的人?趕明日一定要叫她瞧瞧,我是不是吃素的!”
秦貞站在一旁,身上穿著桃花打枝繡裙,麵容冷冷的,手裏拿著朵剛開的報春花,使勁掐著花瓣,蹙眉道:“她也是命大,上回掉到湖裏撲騰半天,竟又給人救過來了,下次一定要撿個沒人的日子去,讓她淹死在那湖裏。”
二姨娘院裏雞飛狗跳,三姨娘院裏卻春光正好。
張氏坐在屋簷下一邊品著茶一邊輕聲慢語:“芸兒啊,你往後可要小心秦珂那丫頭,她今日早上這麼做,該不會是上回在湖邊發現了什麼吧,要是秦貞下回再拉你去做這種事,你可別再摻和。”
秦芸正坐在她對麵繡著花兒,聞言乖巧地抬頭道:“是的,母親,不過大姐姐昨日下午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呢,今日早上不知是何故。”
張氏輕蔑一笑:“管她是何故,你馬上就要有弟弟了,等你弟弟一出生,這個府上就沒人的地位能高過咱們去,到時候不管是二姨娘還是王夫人,都不過是擺設而已。”
聽到她的話,秦芸也跟著笑起來,目光落在母親的肚子上,滿是期待和憧憬。
秦珂回到房裏,瓊兒馬上也跟了進來,嘴裏嘰嘰喳喳道:“姑娘,你今日可真是太厲害了,二姨娘和三姨娘從以前就不把夫人放在眼裏,今日連老爺都向著你,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尊卑不分!”
秦珂卻不以為二姨娘是這麼好對付的。
她不過是暫時扳回一局而已,而且今日也是因為當著下人們的麵,秦懷安不好徇私,若是私底下,那結果可就不一樣了。
秦懷安是太醫院正院使,官拜四品大員,在百官中地位顯赫,更得皇家親睞。
這天上午,秦懷安來到太醫院正在庫房忙著盤點貴重藥材,一個內侍太監突然找到他,說皇帝有話要問。
秦院使立刻誠惶誠恐,忙提起衣擺跟著去了。
到得勤政殿外,就見裏頭迎麵出來一個人,身披銀甲,氣宇軒昂,隻是瞧著臉色不太好,滿臉陰騭殺伐之氣,狹長的眼角一挑,射來的目光便像針芒似的,刺得人背脊發涼。
秦懷安低著頭就瞥了他那麼一眼,就覺後背冒出一絲冷汗來,連忙又垂下眼跟著領路的太監朝前走去。
他知道此人的來曆,大宣朝最年輕的定國將軍赫連欽。
據說此次他大敗蠻夷五萬大軍,得勝回朝,皇上皇後正張羅著為他安排親事。朝中百官對此是又愛又怕,既想得到機會當上定國將軍的老丈人,又怕被這個女婿給壓下去一頭。
想到這,秦懷安心中咯噔一聲。
這個節骨眼上,皇上找他問話,難道是為了這事?
想到他那個待嫁閨中的嫡女,秦懷安頓時急出一腦門子汗。要是這事落在秦貞或是秦芸身上,他還有把握些,唯獨秦珂那丫頭,往日便任性跋扈不知好歹,自從前兩日掉進湖裏頭後,更是怪怪的。
這要是皇上皇後真選中了她,他這個做爹的往後不得天天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過日子?
畢竟惹怒了定國將軍,他這個院使也擔當不起啊?
秦懷安一邊想一邊往前走,進得殿內,就一頭伏在地上匍匐著行了個大禮。
“微臣參見皇上。”
宣景帝坐在龍案後瞧著他笑:“秦愛卿平身,起來說話吧。”
秦懷安依言而行,站起來上前兩步,站在殿中不安地看著宣景帝。
宣景帝看出他的忐忑,出言安撫道:“秦愛卿不必緊張,朕今日叫你來,不過是想問問,你家是不是有個女兒未出嫁。”
秦懷安更忐忑了,手心裏冷汗直冒,臉上還要裝得鎮定。
他拱手道:“回稟皇上,臣確實有三個女兒未出嫁,不知皇上問的是哪一位?”
宣景帝愣了下,道:“朕問的自然是你的嫡女,今日一早定國公府的長女就進宮來給皇後請安,說是希望把秦大人家的嫡女賜給赫連將軍為妻。”
說到這,有些緬懷地歎了口氣:“你也知道,定國公和國公夫人走得早,赫連家又隻留下赫連將軍這一條血脈,,他的親事理應由朕同皇後來作主。”
秦懷安大汗,膝蓋差點沒軟下來,連忙抬手抹了一把汗,把頭埋到兩臂中間道:“臣惶恐。”
宣景帝又擺擺手:“秦愛卿多慮了,隻是賜婚之前,朕還有一事想要問問你,你那嫡女……可是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