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到彥逸飛對麵,夾起一塊魚肉放置我碗裏,再細細將藏在魚肉內的細魚刺挑掉,然後直接夾了送至他唇邊,他倒也給麵子,張嘴便含進了嘴裏,因是第一次做吃的,我有些在意他的反應,便直直盯著他的臉看,隻見他微不可查的停頓了一下,隨後微微一笑,很愉快的嚼了起來,喉頭一動,將魚肉吞下。
我出聲詢問:“可是味道不好?”
他難得溫和的笑道:“新鮮嫩滑,香味四溢,外酥內嫩,汁多味美,此魚隻因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嚐。”
咦?
這話怎麼聽著這般耳熟?
這不是我前幾年,那夜彥逸飛為我做紅燒魚時,我絞盡腦汁,費盡心思,極盡所能,掏空了我所有詞彙,才想出來誇他的話麼,他倒好,用來敷衍我來了。
不過聽著甚是順耳,令人心曠神怡,無比舒暢。
魚肚子那塊魚肉還好,都是大刺,很快挑好,就是魚尾那裏,刺頗多,挑起來費勁的很。
挑了半,魚尾都成渣了,魚刺還是挑不幹淨,許是挑魚刺太過認真,我不耐煩的一抬頭,才發現彥逸飛目光一直在我臉上。
他嘴角噙笑,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他的雙眸裏似乎帶著柔光,使得這陰沉沉的氣都柔和了起來。
“看什麼,我臉上有花麼?”
雖我自認為自己長相貌美如花,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姿,可這般盯著我看,我臉皮就算再厚,也是會不好意思的。
他將手向我臉伸過來,我下意識側了側,他道:“別動,你臉上不僅有花,還是黑色的。”
我果真不再動,他用衣袖在我臉上擦了擦,染了他衣袖一片黑,我這才驚覺,我做完魚之後並未用淨身決的,我瞪大了雙眼盯著彥逸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忘事,怎的可以如此丟人,想我這般貌美,怎可如此見人?
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我使了個淨身決,看向彥逸飛,一本正經的道:“我方才的模樣,你必須忘掉。”
彥逸飛笑而不語,夾了一塊魚肉挑起了刺,我皺眉看他,尋思著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用筷子將挑好刺的魚肉遞到我嘴饞,我張口準備吃掉,廟門卻哐當一聲,被人大力的從外麵推開,一時間,狂風夾雜著暴雨,帶著雷鳴閃電,一齊侵向廟內,縱使我們身處在角落,也被狂風吹亂了衣袍發絲。
彥逸飛和我的動作定格,一齊疑惑的向門口看去,這裏是深山中一座被人遺棄的破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暴雨已連續下了幾日,是何人會在這種氣趕路?
來者,定不是善類。
一個年輕道士舉著紅傘推門而入,他衣袍皆濕,緊緊的貼在他身上,發絲濕濕的,一撮一撮的貼在他臉龐臉上,垂直胸前,還在往地上滴著水,看著異常狼狽不堪。
他一進來,便趕緊回身將廟門關進,一時間,狂風暴雨被他關在門外,他將紅傘抖了抖,撒下一地水花。
隨後掃視了一圈廟內情景,最後將目光放置我和彥逸飛這邊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