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周五,錢盈盈不用再擔心什麼,因為她自認為的、那個和沈緒平曖昧不清的女子再也沒有打電話來。
沈緒平怕在火鍋店影響不好,錢盈盈和他平日裏也就不怎麼親昵,錢盈盈就隻是在他開會時候眼光掃到她時飛一個媚眼,或者在前台休息時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和他十指相扣。下班,他們有時會去太平洋百貨逛逛,但更多時候是窩在48平米的小房子裏,兩個人一起打遊戲、吃泡麵。
在錢盈盈的眼中,一切都剛剛好。
淨書最初還老想起沈緒平灼熱的目光來,不時也問問月滿:“最近怎麼不見你哥?”
沈月滿不屑地輕哼一聲:“我們這些國際班的渣渣,爹都不疼,媽都不愛,更何況一個沒良心的哥哥。”
後來也就淡忘了。
山城的太陽一如既往,城市裏林立的鋼筋水泥隻是配合地灼燙,行道樹多是四季常青的小葉榕,飽滿厚實的葉片在泛白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火鍋店裏,來往的“小辣椒”們依舊汗水淋漓,吃火鍋的食客扁著肚子進,紅光滿麵出,漢子們赤膊上陣,妹子們常著輕衣。
沈緒平在早出晚歸間隻感覺時間飛逝,卻絲毫不能得知季節的移轉。
有一日的周末,沈緒平接到沈老媽的電話,他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夏天過去了。
“哪兒去?”恰好休假的錢盈盈正下樓領了外賣回來,看到急匆匆出門的沈緒平。
他站在樓梯上看著錢盈盈,嘴唇翕動,本想說什麼,卻又深覺不妥。
“回去了嗎?”
“是。”
錢盈盈快跑兩步,從樓道上了樓梯:“你等等,吃過外賣我們一起過去。”
“不用了。”沈緒平的語氣裏是不容置疑的冰冷拒絕。
錢盈盈停住上行的腳步,呆呆地望著他。她覺得他站得好高,高得隻能用眼神睥睨她,高得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給錢盈盈任何發言的餘地。
“我媽讓我回老家一趟,吃了晚飯再過來。”
錢盈盈本想說等他“回”來,卻又覺得,“回”,用在老家那裏更合適。
“我等你。”說著把一份外賣遞給他。
沈緒平接過去,錯身快步下樓。
錢盈盈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最後消失不見,她才走進屋子裏。屋子裏的電視機已經被滅掉了,地板、茶幾上擺著幾個方便麵盒子,渣滓四處都是、一片狼藉,沙發枕四處散落、毛毯也皺成一團,與錢盈盈最初看到整齊幹淨的小屋不同,現在這裏擠擠的,又雜又亂。但錢盈盈的心卻空落落的……
“新米熟了,媽叫你們回來嚐嚐新米飯。”沈老媽把柿子皮兒撚掉,遞給他。“嚐嚐,村口老王家沒下完的,你爸過路,順手摘的。”
“狗改不了吃屎!”沈緒平坐在屋門口,側手把柿子猛地一扔。
屋外“哎呀”一聲。
沈緒平和沈老媽意識到不妙,趕緊朝屋外望去。
“姐,你沒事兒吧?”安遠拿著紙巾,慌忙地給她擦著臉上的柿子泥。
“他媽的,誰在老子家撒野?!”沈月滿怒吼道。
“月滿——”劉淨書一麵清理身上的柿子,一麵招呼她。
沈月滿吐吐舌頭,伸手象征性地掌了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