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指向九點,顧晚秋走出醫院,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綿密而飄搖,像是為整片天地籠罩上了一層溫柔朦朧的薄紗。
她裹緊身上的外套,餘光瞥到街邊停著一輛黑色賓利,她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好似並不在意,可唇角卻揚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細微弧度。
她並沒有主動走過去,而是來到了旁邊的公交站點,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長椅上。
車內,薛敬看著公交站點那個孤零零的女人,冷峻的麵容掩映在昏暗的光線中晦暗不明,一片諱莫如深叫人捉摸不透。
周民有些納悶,薛敬特地吩咐他開車來恒和醫院應該就是為了那個女人,可又為什麼見她出來後卻沒有任何表示呢。
老板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猜了。
顧晚秋不慌不忙地從包裏拿出煙和打火機,叼在唇間點燃,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仰起頭,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煙霧。
目光若有似無的朝那輛賓利瞥去,她非常篤定,篤定先坐不住的那個人一定是他,不然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這是一場無聲的博弈,隻在他和她之間。
周民有些困,打了一個哈欠,正昏昏欲睡間,忽然聽到開門的聲音,他一愣,回頭一看,原本應該在後車座上的人已經下了車,徑直朝公交站點的女人走去。
頭頂一片濃重的陰影籠罩下來,顧晚秋似是才有所覺般抬起頭。
薛敬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整個人高大又偉岸,幾乎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街邊所有模糊的光景在他身後都淪為了陪襯,變得暗淡無光。
這一刻,他一個人便占據了她的整個世界。
“薛先生?”顧晚秋一臉“驚訝”,“好巧啊。”
巧?
薛敬挑了一下眉,居高臨下的睨著她,目光幽暗。
顧晚秋翹著二郎腿,腳尖緩緩摩挲著薛敬的小腿,語調輕柔,略微沙啞著,有種別樣的性感,“我還以為薛先生已經忘了我呢。”
薛敬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腳尖,依舊波瀾不驚,不露聲色,隻淡淡道:“怎麼?”
顧晚秋頗為幽怨地看著他,“一個星期都不見薛先生,我可是很想你呢。”
薛敬輕嗤一聲,下一秒,他忽然一把握住顧晚秋的腳踝,將她交疊的雙腿分開,身體強行擠進她兩腿之間。
顧晚秋身體一僵,指間的煙抖了一下,長長的煙灰落在她手背上,帶起一片輕微的灼燒感。
薛敬就那麼看著她,眼底是一片濃鬱的黑暗,神情譏誚,“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顧晚秋勾了勾唇角,手指纏繞上薛敬的領帶,猛地一扯,兩人之間的距離便迅速拉近,她輕笑一聲,“薛先生這是不滿意麼。”
薛敬看著她唇角的笑,就像是一朵在午夜裏招搖過市的罌粟花,妖冶到了極點。
他眼神驀地暗了幾分,伸手用力捏住顧晚秋的下頜,“你覺得我很好騙?”
薛敬的力氣很大,捏的顧晚秋有些疼,不過她仍舊是笑著,“薛先生,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薛敬沒有說話,視線一寸一寸在她身上掃過,她現在沒有化妝,皮膚白的如同無暇美玉,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細細的血管紋路。
她的脖子很長,好似天鵝頸,鎖骨纖細平直,每一處都那麼恰到好處。
他眯縫了一下眼睛,手指不由自主的順著她的下頜一路往下撫摸。
顧晚秋高燒剛退,身上還是熱的,可是薛敬的指尖卻很涼,冷的像冰一樣,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頭頂傳來薛敬的輕嘲,“想要玩欲擒故縱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你這樣的——”
他收回手,評價道:“還是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顧晚秋也不介意薛敬的話,撩了一下頭發說:“是麼,可是我怎麼覺得,我這樣的好像正對薛先生的胃口呢。”
薛敬嘴唇抿得很緊,下頜線緊緊繃著,看著她,一言不發。
顧晚秋站起身,吸了一口煙,然後輕嗬出一口煙霧,整個人慵懶著,像是高貴優雅的貓咪,勝券在握,他說:“薛先生真的對我沒有興趣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