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湧初露(二)(1 / 1)

霍行桑宗既在這屋子裏,便不是外人,二人上前一步,俯身看著桌麵上快速寫下的痕跡。

筆跡停罷,眾人皆已看清,赫連祈風手掌覆上,將字跡一抹而過。

仰回身子,赫連離寒眉心微擰,目光陰沉的看著已經了然無痕的桌案,光滑的案麵上投了一絲狹長的光亮,照起了空氣中絲絲旋起的飛塵。

眾人皆沉默,霍行桑宗相顧對視,眼裏盡是被壓製下的蘊怒,隻是主子沒開口,他們誰也不好在這時候說些什麼,不難看出,赫連離寒雖沉默,身上卻散發著濃濃的暴戾之氣。

氣氛隨著謎底被揭開而#愈發的沉悶了。

誰也沒料到,或是這謎底本就在意料之中,隻是眾人都不願相信,特別是赫連離寒。

終於是赫連祈風忍不住了,略帶些急躁的開口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

“三哥倒是說句話,他赫連朝楓背地裏玩陰招想置你與三嫂於死地,如今已被我們查出,三哥有何打算,不如趁此機會向父皇告發。”

沒錯,令眾人蘊怒卻又不願相信的這個人,正是赫連朝楓。

早在事發當日,赫連離寒便已隱隱察覺這幕後主使是何人。嗜血五魔向來手段陰狠毒辣,而行蹤又飄忽不定,五魔行走江湖多年專幹替雇主殺人的勾當,從未失手,因此雇費一路水漲船高。

能請動嗜血五魔的人非富即貴,赫連離寒自小長在宮中,絕不可能去得罪江湖中人,平白無故招來的殺身之禍。不是江湖恩怨,那便是身邊人了。

仔細想想,他赫連朝楓身份尊貴,又與他多年於皇位之事暗中較量,自然是對他心存芥蒂,若說因皇位之事而動殺念,也是極有可能。

隻是,他卻不願這樣想,他倒寧願自己所想的都是多慮罷了。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遇刺之事已被赫連祈風暗地查明,他考慮的絲毫未差,主謀正是他那文雅無爭的哥哥,赫連朝楓。

良久,赫連離寒動了動唇,聲音卻冷如寒冰:“證據可都確鑿了麼。”

赫連祈風冷聲道:“我已派人收集齊,真看不出他平時一派儒雅之態,論誰見了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可盡背後做這麼齷齪見不得人的事。”

赫連離寒微微合眼,眉心擰緊。

他自小失去母親,便對親情尤為珍重。多年來他雖與赫連朝楓不算親近,心裏也清楚他究竟是怎樣的為人,以他敏銳的洞察力,怎會看不出赫連朝楓藏著的究竟是一副怎樣的麵孔。

“三哥打算怎麼處置。”赫連祈風瞧著他許久不言語,凝眉小心的問了一句。

赫連離寒揉揉眉心,沒有說話。

侍立在旁的桑宗看在眼裏,心知主子心中所想,便壓低了聲音道:“咱們王爺心裏必已打算妥當,王爺不必心急,一會王爺自有吩咐。”

赫連祈風點點頭:“也是。”隨機閉口不言,眾人皆沉默,一齊看著凝眉沉思的赫連離寒。

薄唇輕開,赫連離寒睜開眼眸,嘴角劃過一絲嘲弄,淡淡道:“他這招也算是下了一步險棋。”

“險棋?”赫連祈風開口問道。

霍行,桑宗對視一眼,心中已了然。

赫連離寒看了他一眼,眸光未動,淡淡的聲音繼續道:“那時我為和親之事心煩意亂,正巧文璣私溜出宮,我一氣之下便去西景尋她。”

赫連祈風點點頭,沒說話,繼續聽他說下去。

“他隱忍多年,羅貴妃又在後宮獨大,他們母子在宮中安插的眼線必定早已探得我去西景的消息。”

赫連祈風若有所思,仿佛明白了些什麼,赫連離寒看了霍行桑宗一眼,二人立刻心領神會。

桑宗微微一笑,接過話繼續道:“當日王爺出宮沒來得及通知我與霍行,獨身一人去了西景,想來齊王覺得時機成熟,便重金雇傭了嗜血五魔前去行刺,王爺孤身一人定難擋五魔之力,如此殺人,勝算實在不小。”

赫連離寒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而王爺那時人在西景,一旦遭遇不測,別人定然不會懷疑到齊王頭上,畢竟齊王人在鳳川而王爺是在西景被刺,如此遙遠的距離誰會聯想到這是他齊王做的?況且王爺身邊沒有親信傳稟消息,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就除掉一個眼中釘,齊王怎會不去冒這個險。”

霍行冷笑,道:“隻是他低估了王爺,他算準的萬全之策卻並不是完美無失。最終那嗜血五魔還是死在了王爺手中,可歎他精心下的一步棋,終於是成了一盤輸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