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凝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用看也能知道那至少有兩百騎。
隻聽上麵的人齊聲發出“嗷……嗷……嗷……”的怪叫,以驚人的速度縱馬狂奔而來,如同黑色的浪頭一般,帶著森寒的殺意拍向躲在大車後的他們。
這裏地勢十分平坦,毫無阻礙,非常利於騎兵衝鋒,很顯然是對方精心選定的伏擊地點。
更要命的是,在這些人後麵的林子裏仍然黑影重重,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敵人,即便這一波進攻不成,肯定還會有第二波、第三波,甚至更多。
饒是顧洛凝見慣了風浪,心理素質極好,這會兒也不禁有些色變。
如此眾寡懸殊的戰鬥,對她來說也是頭一回碰到。
而對方動用這麼大的陣仗,目標卻隻是區區三個人,更準確的說句是晉王一個,很明顯是準備趕盡殺絕,說什麼也不會容許他站著離開這片林子。
看來要想活命,真的比中頭彩都難了。
顧洛凝側頭看了看旁邊兩人,隻見杜川神色倒還鎮定,但額頭上卻全是汗水,握著弓弩的手也在微微發抖,顯然是精神高度緊張的緣故,如果換作普通人看到眼前的情景,估計早就嚇得癱成一團軟泥了。
而晉王的臉隱藏在麵具之後,看不出任何表情。身子靠在大車之後,從縫隙裏向外觀察著情況,長劍卻仍然懸在腰間,手中也沒拿任何其他武器。
顧洛凝心中奇怪,難道他準備空手對敵?
這簡直太扯了,可是現在也沒工夫去問,眼見敵人已經衝到不足百步的地方,她輕輕籲了口氣,將搭好了箭的弓弩平端起來,瞄準迎麵之敵,右手隨即摳動機括。
隻聽“噌”的一聲,弩箭破空激射而出,準確的釘在了其中一名騎馬者的胸口處。
那人仰麵翻倒,便摔下馬去。
顧洛凝嘴角輕輕一挑,幸虧自己前世在警隊裏也常常用到這種武器,可謂駕輕就熟,毫不費力。
她接著繼續換箭拉弦,頃刻間便射倒了好幾人,接著又換到旁邊如法炮製。
杜川也是箭無虛發,一射一個準兒。
馬隊受到箭矢攻擊後,速度不由得為之一滯,顧洛凝和杜川抓住時機,連連出手,很快又射倒了十幾人。
但對方並沒有絲毫慌亂,稍稍調整之後又繼續猛衝了過來。
顧洛凝暗自感慨,雖說這裏的地形有利於騎兵衝鋒,但在遠程武器麵前,他們卻跟活靶子沒什麼區別。
隻不過弓弩的威力和射擊速度畢竟有限,忙活了半天,也隻幹掉對方三四十個人。若是有把九五式突擊步槍在,這點兒時間她恐怕已經給小一半的敵人點過“名”了。
想到這裏,她不禁又朝旁邊的晉王看了看,卻見這男人仍然一動不動的靠在那裏,就好像眼前的困局與他毫無關係似的,自己隻是個旁觀者而已。
有沒有搞錯,誰批準你這麼淡定的?
顧洛凝不禁心頭一怒,眼見烏雲般壓上來的馬隊已經狂奔到了距離大車三十步左右的地方,隻須一眨眼的工夫,便能衝到麵前了。
三人這才看清,那些騎在馬上的人全都穿著黑色勁裝,頭臉也包裹在黑色的兜布之中,表麵上根本瞧不出究竟是什麼來頭。
到了這時候,弩箭已經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顧洛凝歎了口氣,將弓弩扔在地上,從旁邊的屍體身上隨便拿了把刀。
除了火器之外,她之前用的最多的是格鬥搏擊之術和最簡單有效的冷兵器使用方法,卻極少去研習什麼招式套路,但勉強用用也還湊合。隻要那些黑衣蒙麵人沒能耐直接縱馬撞翻大車,躲在“掩體”後麵,手裏再拿個家夥,多少還能自保一下。
正在這時,就看晉王忽然雙手一翻,掌心中竟各自扣著十餘枚錐子般粗細的鋥亮鋼針!
就看他身子一縱,輕飄飄地躍起長把來高,同時雙手向四周急速揮出!
“啊……”
“噢……”
……
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和悶哼,二十幾個敵人就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晉王落地之後,伸手又在身上掏摸了兩下,然後再次躍到高處,將寒光耀眼的鋼針“撒”向不遠處的敵人。
外麵登時又是慘叫連連。
顧洛凝到這時才明白,他先前之所以不動,就是為了要等待最合適的時機和距離再出手。
其實飛刀之類的東西對警隊特勤組來說也屬於必修科目,她自己作為肩膀上扛著兩顆“花”的頭頭,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但說到把纖細的鋼針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動作還如此輕靈瀟灑,她跟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天壤之別了。
這一手果然效率奇高,晉王連續躍起了四五次,就輕而易舉的擊殺了數十人,個別的未死者也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而敵人也被飛蝗一般的銀針所震懾,驚駭之下一時間竟然半步也沒有再靠近,紛紛停在原地舉著手中的武器格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