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洪州到大業,跨越國境,其間相隔千裏。
車隊一路沿官道穿州過府,出關涉卡,所幸途中並沒有遇到什麼大意外。
經過一個多月長途跋涉的顛簸之後,眾人終於遙遙望見了大業城那雄偉高大的城垣。
車輦從長寧門而入,經中央大道徑直前往皇城。
大業的百姓見是當今聖上的二皇子……武寧郡王歸來,慌忙讓開道路,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兩旁。
與此同時,他們也發現這位王爺帶領眾多身穿金色鎧甲的衛士護持著一輛皇子公主級別的車輦,不禁大是些奇怪,待隊伍走遠後便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當車輦進入宮門的那一刹那,顧洛凝的心就像被石頭壓住了似的,急速沉了下去。
走下車輦,早已等候在那裏的太監立即口宣聖諭,命她即刻回雲央宮思過,聽候旨意。
顧洛凝垂首暗自冷笑,事情和她料想的一樣。
這夏國的皇宮恢弘壯闊,其中應有盡有,可是卻偏偏找不到半分人情味兒。
顧孝仁歎了口氣,溫言勸道:“八妹,這些日子一路辛勞,你也累了,快回去歇歇吧。我先到仁壽殿複命,你莫擔心,二哥一定全力勸父皇回心轉意的。”
顧洛凝苦笑一下,轉身上了旁邊那頂小宮轎,隨即就被幾名小太監抬走了。
……
匆匆數月不見,雲央宮依然還是往昔的模樣,那樣的破舊而冷清,那樣的毫無生氣。
主人的歸來也不過像一顆小小的石子落入池塘一般,隻是泛起淺淺的漣漪,瞬間便又恢複了平靜。
這裏根本就不是家,而不過是個大號的牢房罷了。
顧洛凝很快就發現宮中原先那些宮女都已不見了蹤影,眼前的七八人全是生麵孔,自己一個也不認識。
看這些人一個個身材膀壯腰粗的悍婦模樣,顯然是精心挑選的。
顧洛凝挑了挑嘴角,看起來“父皇”、“母後”為她這次回來可真是煞費苦心啊,隻可惜純屬白費心機。
哼哼,本姑娘可是肩膀上扛著兩顆“花”的特勤隊警督,別說憑這幾個爛番薯臭鳥蛋,就算再多上兩三倍的人,也不夠本姑娘三拳兩腳招呼的。
那幾名宮女自然不知顧洛凝心中所想,跪拜行禮問安後,為首那個人便上前道:“奉聖上和皇後娘娘旨意,奴婢們先行伺候公主殿下沐浴更衣。公主,請……”
顧洛凝當下也不多言,隻是暗自戒備,隨著她們來到自己的寢殿。
隻見那裏早已放好了沐浴的香桶,那幾名健壯的宮女三下五除二在其中倒滿熱水,稍稍試了試溫度,也不撒花瓣和香料,便開始動手幫顧洛凝脫衣服。
須臾,一個身姿曼妙,膚如凝脂的絕世美人嬌軀就呈現了麵前。
幾名宮女瞪大了眼睛先把顧洛凝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個遍,這才扶著她坐入木桶中,裝模作樣的服侍她洗浴按摩,但手卻刻意在她左臂的守宮砂上用力搓洗著。
然而那點豆大的殷紅卻絲毫沒有褪色的跡象,反而愈加嬌豔。
幾名宮女不由得麵麵相覷,臉上都現出既驚訝又失望的神色,然後草草潑了幾捧水,便開始給她擦拭換衣。
……
內苑,極樂宮。
一名宮女渾身顫抖的跪伏在地,戰戰兢兢的偷偷抬眼向上望著。
當今夏國皇後白氏端坐在鳳床之上,陰沉著臉皺眉不語,旁邊一身紅色宮裝的雲夢公主卻是滿麵怒容。
“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見那宮女如蒙大赦般的快步退出門外後,雲夢再也忍耐不住,大聲怒道:“母後,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那小賤蹄子又非三歲孩童,跟野男人在外頭廝混了數月之久,怎麼可能不做出事來?母後,快傳太醫再去驗,我就不信她真的還是處子!母後?母後您快說話呀?”
“給本宮住口!”
白皇後厲聲打斷雲夢煩不勝煩的吵鬧,跟著鼻中重重的一哼。
當聽說顧洛凝還是處子的消息傳來時,她的驚疑之情絕不亞於女兒。
是啊,縱然一個是身嬌肉貴的夏國公主,一個是名震天下的周國王爺,可兩人畢竟是對年輕男女,日日耳鬢廝磨,互生情愫,便如幹柴烈火,怎麼可能會相守以禮,讓這小妮子還保得女兒軀體清白?
這一節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然而她畢竟是一國皇後,無論閱曆、心機還是城府都要比起女兒都是天壤之別,自然也不會像女兒這麼喜怒皆形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