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那郎中道:“我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麼?這女子想是在極冷的水中泡得太久,加上受了些內傷,以至寒氣入體,傷了內府,不可能再懷上身孕。”
顧洛凝瞪著眼睛聽完這幾句話,心頭就像被重錘狠狠敲了一下,腦袋嗡嗡作響,隻差點兒沒衝口叫出聲來。
什麼?什麼叫“傷了內府,這輩子不可能懷上身孕”?
難道是被那地底暗河裏的冷水泡得太久,所以身子受了寒,導致不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本姑娘這千錘百煉的體質,連一般的男人都比不上,怎麼可能連這點水寒都受不了?
不對,這庸醫一定是在胡說八道!本姑娘要不是現在身子不適的話,非狠狠抽你幾個嘴巴子不可!
她剛剛想到這裏,就聽那郎中又道:“你別忙哭,我話還沒說完呢。這女子若隻是受寒,說不定還有法子慢慢調理,興許有救。隻可惜我把脈的時候,診出曾有人在她的飲食中下過極微量的水銀,而且絕非一次兩次,這才是傷及內府的主因!這輩子能多活幾年已是萬幸,想生娃娃?嗬嗬,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此言一出,顧洛凝登時目瞪口呆。
如果說什麼寒氣入體還能解釋為信口開河的話,那麼在飲食中下水銀的事情則完全沒有必要胡說八道。
顧洛凝隱約記得前世曾經聽說過,微量的水銀的確會導致女人不孕,嚴重的,還會因汞中毒死亡。
而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並非不可能,因為留給別人的機會實在太多了,尤其是在夏國的皇宮裏,那已經死去的白皇後和雲夢要想在飲食裏做手腳,簡直易如反掌。
而她卻懵然不知,吃吃喝喝全沒注意到對付會用這種方式算計自己。
甚至有可能,在占據這個身體之前,它的原主人就已經被人下了藥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顧洛凝目光呆滯,那顆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此時,外間傳來那中年女人的哭聲,顯得既傷心又惋惜。
緊接著便聽她泣道:“好不容易天上給俺家牛娃送來個俊媳婦,咋還不能生養呢?唉,這可憐的姑娘,以後怕到別處也找不著婆家了。”
顧洛凝就感覺好像有人在自己的傷口上抹了把大鹽粒子,忍不住哼哼了兩聲。
也不知為什麼,她恍然間便想起了不久前在建興永樂宮中的情景。
還記得那天清晨,自己懷抱著那個小皇帝,和瀾修輕言調笑,其樂融融。
更忘不了那種無法言表的溫馨、幸福。
因為在那一刻,她分明有種為人妻為人母的錯覺……
而當瀾修半真半假的提出要和她生個孩兒時,自己還矢口拒絕,沒想到竟一語成讖。
隻聽那郎中又笑道:“你這婦人可真是蠢得緊,也不看看那姑娘的穿戴氣度,怎麼可能是尋常人家的女人?居然還在這裏癡心妄想,要討來做兒媳婦。實話告訴你,這暗下水銀之法,都是宮廷富貴人家才用,你這是惹禍上身,小心連命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