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愣愣地呆了好一陣,起初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安嫻。
平時看著挺溫順端莊的,呆在齊荀身邊時,乖巧地如一隻小兔子,今日怎的就跳脫了?
齊荀派人過來找北三時,北三臉上還掛著笑,自己的性子倒是與她相反,表麵看似瀟灑,不拘小節,但心裏裝的事情太多,壓的他喘不過氣,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而安嫻,今日那番無拘無束的舉動,想必內心定是歡脫的,人心裏裝不下事,才能一輩子過的輕鬆。
北三從正堂進去,裏頭議事的人已經出來了,順慶領著北三進了內屋,裏頭就隻坐著齊荀,跟前已經擺好了兩個茶杯,順慶這方麵一向做的很好,也不再需要兩人自己動手。
順慶剛退出房門,北三便難得正經的對齊荀行了個大禮,“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齊荀抬起眼皮子瞧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又不是今日才知孤是太子。”
以他北三的頭腦,能將自己引到這裏來,恐怕早就在西鄉時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北三站直了身子,立了一會兒才坐在了齊荀的對麵,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而是從懷裏將那枚齊荀托人交給他的玉佩放在了桌上,又推到了齊荀的跟前。
“草民所求之事,殿下已經為草民辦妥,這枚玉佩如今該歸還於殿下。”
“一個商戶,為何會對吳國人掛心?”齊荀沒接那玉佩,出口直白地問了北三,當初他救了安嫻,齊荀給他這枚玉佩時,想的也隻是將來他會用在個人的私事之上,求的必定是對他有利的東西,但沒想到,北三用玉佩來討的人情,是為了救吳國人。
北三笑了笑,回答的也很爽快,“草民一生沒什麼追究,從小心裏就隻有一個夢,就是想當英雄,其他路子草民沒那本事,就隻能救救這些災民,來滿足自個兒的虛榮心,這些年草民救的人也不隻是吳國人,齊國的百姓也不少,每個莊子裏安頓的人都不一樣,太子所見的隻不過是其中一處罷了。”
“太子殿下為國事繁忙,朝廷各位大臣想必也沒有誰敢閑著,對底下的事情不知,也是理所當然,草民的所作所為,在太子殿下麵前,就如同班門弄斧,還請殿下不要怪罪。”
北三說完又將頭低下,行了一禮。
齊荀坐的筆直,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北三,猛盯了好一陣才輕輕地說道,“你想為朝做官?”
“太子殿下誤會了,草民並無此意,草民閑雲野鶴慣了,能識的字有限不說,還不懂得規矩,為官雖是榮幸,但並非適合草民的性子,這點太子殿下應該也能看得出來。”
北三爽朗的一笑,倒是平日裏的那副隨性做派。
“你接下來打算如何?”齊荀沒再逼問,在朝為官確實也不太適合他。
“一路往西,先將糧草送到吳國,再去為小福子找找他爹娘。”北三一說到小福子,瞬間就變了個態度,似乎對麵坐著的人不是齊荀,又恢複了他的吊兒郎當模樣,“那臭小子一醒來,就嚷嚷著要娘,所以啊,這隔了肚皮的,就是不好養,我去碰碰運氣吧,說不定還真能找到呢。”
小福子堅持說有人看到過他的爹娘,年前認為他爹娘死了,也是因為聽說那一隊人馬押入城中,被人拿來當了活靶子練,得來的消息也都隻是聽說,實則早在那之前小福子就與他的爹娘走散,也不知道真假。
“拿回去吧,以後等你自己有事,再來找孤。”齊荀看了一眼桌上的玉佩,北三不提小福子還好,一提齊荀心口的火氣就騰騰地往上升。
就算北三不去找,他也會順藤摸瓜,找出幕後之手,至於伸手向百姓要軍資的人,他剛好可以利用北三這趟,摸個清楚,是以,北三公子選擇繼續往西就更好,正好同路。
“既然要去,就一道吧。”齊荀起身從屋裏走了出去,有一瞬間的恍惚,此趟哪像是什麼收兵,倒是像鋤奸,懲惡,在他的前麵就似是鋪好了一層層的網,等著他一步一步地往裏鑽,至於最後的目的是什麼,如今才剛露出水麵,還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