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一定得仔細想想,想好了再回答。”安嫻走過去,立在齊荀的跟前,一頭得青絲從肩頭上傾斜,到沒有覺得披頭散發有何不妥,她沒來這裏之前,也是一頭長發披肩,安嫻今日沐浴,嬤嬤在浴池裏放了這時節剛開的新鮮花瓣兒,如今身上還留了餘香,安嫻說完話腦袋往齊荀這塊微微一偏,頭上的清淡花香就竄入了他的鼻腔。
就跟服用了軟筋散一般,那香味一撲鼻,就有軟化人神經意識的作用,齊荀漆黑的眼睛盯著她好一瞬,從她這幅模樣裏領會到的意思便是,“你是想用美色來引誘孤?”
安嫻也不知哪根神經不對,被齊荀炙熱的眼神一瞧,身子就跟沒長骨頭一般,靠上齊荀的半邊肩頭,屁股一蹦就坐到了齊荀的腿上,想起了那小人書上的半葷段子,嬌滴滴地說道,“那殿下覺得,臣妾能不能成功呢?”
他說是那就是了吧,怨不得她老套,純屬這個時段,當真就適合說這話。
兩人此時都是從浴池裏剛走出來的,著了薄薄的兩層春衣,本就是打算了歇息,齊荀就連腰帶的扣子也比白日多鬆了兩指,內裏的柔軟與溫度,就算是隔了兩層綢緞,也完全是遮擋不住了。
前幾回在馬車上,他與安嫻也有過摟摟抱抱,可那都是他先動的手,將她摁在身下她動彈不得的情況下,由著他胡來。
今兒這番被她主動地跳上身,若當真是她心甘情願的,他二話不說,今夜就能將事兒給辦了,可她偏生就是為了幾片金葉子。
他豈能是用金錢去買美色的人。
齊荀的想法是理智的,可動作卻是遲遲未動,任由安嫻摟著他的脖子,向他討好賣乖,“殿下,你說,咱們是不是也算曆經過生死患難的夫妻了?”
“雖然這患難還得再過一陣子,日子才能太平,但殿下得為臣妾想想,臣妾生來也是帝王之家,論起嬌生慣養來,臣妾是女兒身,怕是比殿下還要講究些,臣妾的父母將臣妾捧在手心裏養了十幾年,要是知道如今為了幾片金葉子愁暈了頭,會怎麼想?”
“殿下總不能落下個小氣的名聲對不對?”安嫻說話時胳膊就自然的繞到了齊荀的脖子上,這番用輕鬆的語氣與齊荀說著話,要是放在往日,她想的不敢想,大抵也是因為齊荀先將冷臉子收了起來,給了自己甜頭,才讓她日漸生了膽子,找準了機會往上攀,愈發的得寸進尺。
“嬌嬌覺得孤小氣?”安嫻摟著齊荀的脖子,齊荀沒受傷的那隻手就固定住了她的腰身,盡量不要她碰到自己裏側那條受了傷的胳膊。
“殿下怎麼會小氣呢,能成天下大事之人,肚裏必定是寬闊似海,還能撐得起船。”這會子要安嫻誇,她能誇個天花亂墜出來,一頭的青絲隨著她的動作,有幾根飄到了齊荀的臉上,酥酥麻麻地一陣癢,齊荀並沒有舍得騰出手來去撓。
幾乎從未有人與他這般說過話,用摳字眼的方式來與他耍心思,耍的還是小孩子那套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的心思,但就是這種沒有隔閡帶著逗趣的行為,才讓他內心有了暖意,身在帝王家,確實如她所說,出身條件優越,從小沒短缺過吃穿,可同樣,隨之相伴的還有孤獨與寒涼。
在旁人眼裏他看似是能呼風喚雨的人物,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是全天下最威風的主,但就如洛陽城龐大的皇宮一樣,哪一處都算得上是他的家,卻沒有一處能將自個兒的心安放在那兒。